135 绝对压制
黑钢以至今为止最大声的咆哮鼓舞着自己。 不这样的话战意就会慢慢丧失，直觉上就知道是赢不了的对手。但即便如此，卢卡为了活下去不得不拼尽全力反抗，连他弟弟都自觉地带上加入了战局。 可以说没有退缩的余地了。 （到现在为止还看不到违和感的源头。） 交战正酣，昽应却在思考别的事情，之前的短暂接触令本能上察觉到了异样。 黑暗英雄。 卢卡在网络上是被这么称呼的，但只有亲眼见到后才能判断出真假。 （与离惘相比都差了一点。） 事实上昽应并不认识现实里与那个名词相符合的人物，离惘所属的暗部倒是有，不过离惘已经是能想到的人里最相近的了。 唯一的区别是离惘忠于职责，在救人这点与执行任务矛盾，为了任务的成功他会扼杀一般理性、无视需要救助的人。 （但这家伙完全不一样。） 卢卡所做的事情，根本就不是救人。 “啊……！！” 昽应豪猛的一拳再次击打在黑钢的头部。 【爆芯】 强烈的冲击使卢卡身躯摇晃，脚步一乱就往后倒退，同时刺出的刀刃也被挥开。 （这家伙大概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吧。于黑暗中击杀罪恶，真不错。可惜我只看到了一个以滥杀为荣誉的货色。） 至今卢卡都接受了什么委托，又是杀死了哪些所谓的人渣呢？ 出轨的男女，凌霸的不良，意图不轨之事的预备罪犯，社会中因各种小纠纷而产生的杀意，由于威胁而恐惧的不安，为屈辱而引发的愤怒，诸如此类。 黑钢就为了这些而行动。 错误的一方是可以称为人渣，但就那样雇凶杀人的另一方难道不该称为混账吗。 （已经是泛滥的理论了，法律就能解决的事情根本不至于杀人。你们算什么英雄，和侩子手搞混了吧。） 还不如去柯○世界，那样的话连侦探都不需要，犯人真的就永远只有一个了。 “该死……呜啊！” 弹开卢克的爆·弹，昽应前冲抓住对手的手臂，狠狠甩到树木上，然后在卢卡到来前向侧面扔了出去。 （很遗憾这个世界还没那么离奇，即使有杀人的愿望也没胆量实行。） 但卢卡却把这群人的愿望实现了，不需要污染自己的手就能完成，可能还不会暴露自己，多棒的无辜犯罪。 难怪会引发被称为黑暗英雄的热潮！ 多么荒唐、多么无聊。 明明连恶人救世主的半分都及不上。 无论理想、人格、荣耀以及觉悟，都不够。 （太让我失望了。） 无视黑钢刀刃的穿刺，昽应抓住了卢卡的脸部，爆炎一闪，随后带着他的身躯砸在地面。 哗啦啦！ 从土壤到树木，一条深沟被切开，不仅对反击视若无睹，昽应在将卢卡投掷出去的时候还加了一脚。 “哇啊啊啊——！” 钢铁的身体撞翻树干，飞出去老远。 四级强化，此地无人能敌。 完全压制的战斗。 连战斗都称不上，就是单方面的蹂躏。 不可否认卢卡与黑钢的融合更进了一层，但实力还是相差太多，而且昽应完全不会给卢卡喘息的机会，就算对方有开挂般的进化能力，捏断手臂、击碎胸骨，连续不断的高伤害让黑钢只能全力恢复rou体，再强化的时间都没有。 “如果你真的是黑暗英雄，我和你痛快地打一场又何妨。” 很遗憾卢卡、卢克错失了期待值。 “我们可是特异者，力量就应该在正确的时候使用，你杀一群普通人就那么高兴、就那么得意吗。如果你有心的话，就去找通缉犯啊。穷凶极恶的对手，你再怎么毫不留情都可以。” 抬起腿，昽应踢在从侧面飞扑过来的卢卡身上，然后挥动拳头。 砰。 和他哥哥一样，黑钢弟弟向前倒飞出去，重重落在了卢卡身边。 “我……！我无疑是正确的……！大家都被我拯救了，不是被你们，是由我……！” “大哥——！够了！” 事实上卢克比谁都清楚他们究竟是在干什么。 “我明白、这种逻辑很异常，然而……！我们所做的事情、就是杀人罢了！没错，当时那个协会的家伙说得对，我们、我们就是恶。” 卢克稳住呼吸，忍受身体的剧痛，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话。 在黑暗里的英雄，即使被人否定即使被质疑也不为所动，然而，这种觉悟实在是太艰苦太难以承受了。 黑钢没有这种气概。 两个人都没有。 所以卢克转而开始了不同的生活方式，某种程度上也是因为迫于生计，但他的性格和哥哥不一样，喜欢奢华、喜欢享受、更喜欢赞美，走到今天这一步卢克算是根本原因之一。 “不对……我！” “对不起、大哥……我……我……！” 抓住卢卡的肩膀，卢克不断地道歉，但好像身体变得非常古怪，刺骨的疼痛从心脏位置开始侵袭神经，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体已然变成了纯黑色。 “啊……确实，非常符合我的、死法、啊……” 本来胸腔就被击碎过，加上本体与黑钢力量契合度不高，一旦被入侵心脏只有死路一条。 卢克倒下了。 在卢卡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硬直着摔倒在哥哥的胸膛上。 “…………不！！” 凄厉的嚎叫响彻树林。 虽然无意杀死目标，但既然出意外就没办法了，昽应对此不在乎，多年来早就习惯冷酷了。再说卢克的死完全罪有应得，卢卡也是，死刑必定是等待他的终末。 （不管怎么说，这家伙就是杀害雷家青年的凶手。对于他的牺牲我也忽然痛心了——被这种伪物……不，就因为是毫无疑问的伪物才会下杀手啊。） 纵然卢卡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童年，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导致观念扭曲，连他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于是在遇到否定自己一切的存在时，他就拒绝接受现实，即使潜意识里知道自己是错的，却偏执地坚持没有错。 悲剧就是这么发生的。 （现在我理解炎韵的心情了，这货是不能容许活着的。想做正义的一方、救助需要帮助的人，然而所做的行为连自己都理解不了，看似善良的外表下是充满狂气的内心。） “是你……！是你杀了我弟弟……！是你！我要杀掉你！！” “迁怒吗，真难看啊。” 大概这家伙心里只容得下亲人，一旦那片空间崩塌，精神就彻底沦陷在扭曲的本质中了。 “去死——！！” “……呼，也差不多腻了。” 【绝炎冲】 第二次强袭。 双方是互相冲撞的，所以爆炸一秒之间就出现了。 随后卢卡破碎的肢体被吹飞了。 这次昽应基本没有留情，以破坏内脏为目的的杀招，对协会来说，黑钢是死是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伏诛这一事实，而雷家，在这家伙真正死前由雷文亲自动手应该就不会有杂言。 （顺带，我自身对这家伙也有杀意也说不定。） 人都有无法容忍的东西，于昽应而言就是糟糕的伪物。 ‘英雄’是不存在，自己也成为不了英雄。 所以虚假的英雄尤其令他不舒服。 （还纠结这些，看来我还是个小孩子啊。） 昽应如此自嘲了一下。 然而卢卡还没真正倒下。 热血点讲就是还不想倒下。 弟弟的仇……不，他无法接受残酷的现实。 （为何会落到这种地步、明明我们是以自己的意志前进的……！然而，为何！为何我们必须遭受这样的待遇！！） 不可能接受。 绝对不能。 黑钢就像回应着卢卡的意识，超越极限继续进化，现在的男人蜕化成了野兽，纯粹的怪物露出狰狞的獠牙，缺失的肢体由金属修补，放弃人类的身份，成为了异形。 “吼啊啊啊啊啊啊——！！” 这个世界里尽是错误，扭曲的事物哪里都有。 自己是在纠正这一切，这份初衷不应该有错，对，自己是正确的。 折断的腿骨直接被钢铁切开，血rou剥离，金属成为了新的支撑点，卢卡用形态可怖的新肢体站了起来，随后团块状的手臂一边扭动一边变化成非人的利爪。 金属野兽激烈地嚎叫起来。 震荡的声波吹散了周边无数残枝断叶，下一秒，卢卡异型的身躯跳跃起来，撕开前方阻挡视线的树木，狂暴举动带来了新一轮的破坏。 他行进的路线直指昽应。 （饶不了你们……！所有否定我们的家伙！全部杀掉！一个不留！） 距离迅速拉近了。 昽应做好了迎战的准备，在他眼里黑钢已经可悲到了极点。 “不敢正视自己的错误，一味茫然前进的野兽。太遗憾了。” 吼！ 恶魔般的金属手臂从飞散的木头碎片中冲出，卢卡将兽化的武器狠狠砸下。 渴望鲜血，于是要撕裂人体，吞噬血rou。 ——此身为黑钢之兽，将理性全部抛弃。 喀拉！ 强烈的冲击造成了大范围的震荡，风压把周边的碎块瞬间吹飞，浑浊的气流几乎变成了黑色。 昽应抬起手肘迎击。 双方的力量汇聚于一点激烈碰撞。 【爆芯】 不断膨胀的异形手臂破碎了，硬化后的强度依然及不上，龙炎附加的破坏力使昽应轻易地达到了一击粉碎的战果。 “吼啊啊啊啊！！” 但是卢卡不会停止。 就像燃烧生命一样，所有的力量都激发出来，妄图成为引发大灾害的魔王。 “去死！去死！去死啊啊啊啊！” 半截金属胳膊在空中炸裂，短暂的停顿后卢卡的肩头部分又出现了变化，分成多段尖刺的位置猛地延长，仿佛把金属炼制成了多重的锁镰枪。 无视身体负荷，十数截枪尖射出，疯狂穿刺。 一击不够继续第二波，化作凌厉的暴风雨。 “——！！” 昽应所在的区域完全被黑枪的残影所遮蔽，土地被贯穿，树木被摧毁，碎屑还未形成就又分散，而卢卡进攻的速度还在逐渐提升。 不止如此，尖头的刀刃变得更加锋利。 切碎眼前的身躯，让他感受痛苦，比自己受到的疼痛还要多数倍的痛苦！ “呃啊啊啊啊啊！！死——？！” 锁定目标的步骤都省去了，卢卡仅仅凭着满腔的愤怒和杀意在激昂地攻击，些许无谓的动作毫不在意，连没必要击打的位置破坏掉了。 但猛烈攻势的尽头，却换来眼前逐渐放大的拳头。 砰！！ 无谓的挣扎。 【强化Level4】 即使遭到激光炮射击都能挡下来的强度，昽应感受着对面的情绪，冷酷地选择了无视。 尖锐的刀刃切割在身上，随即就用手抓住捏碎，不过数个呼吸，卢卡的连击就只剩下光秃秃的锁链本身，而在随后的火焰轰爆中，昽应再次主动进攻了。 【绝拳·升龙】 同时左手抓住多重的锁链，将这部分当作绳索，昽应把上飞的对手重新拉扯着，重重甩在了地面上。 金属怪物的身躯深深陷入地面。 还没完。 【苍破坠】 从上方发动的剧烈袭击，不仅是重压，还有携带的毁灭性能量。 以深坑中心方圆十米的位置出现了rou眼可见的震荡波，微微赤色的波纹穿过附近残留的树干，立刻就引发了燃烧。 中央的破坏尤其明显。 连同卢卡在内，土地都被集中的火炎烧灼，通红的一片。 “…………” 男人瞳孔里的颜色消失了，如同临死前看不到任何风景，印射不出任何颜色，但是，他嘴里依然在发出剧烈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