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一世两伤悲
从警察局做完笔录，走回大街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了。 散漫的光线随意的照射在我的脸上。 虽然时间是在七月份中旬，但到了黄昏时候，光照并没有夏天该有的那么强烈。 金色的光辉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懒洋洋的。 我一个人沉思着，低头顺着街边盲目的往前行走。 百无聊赖之中，拿出一根烟，准备点起。 “你好……那个，能等等我嘛？” “嗯？是你？” 我回头一看，叫住我的正是那个当时被青年带到ktv的女孩儿。 而且刚才那会儿做笔录的时候，她就站在我的后面。 不过我当时一直没有和她说话。 现在走近，这么仔细一看，这女孩还长得真的挺清秀，很漂亮。 那会儿的散发也被收拾成了干净利落的马尾，微微凌乱的发髻之下，漏出了精致可爱的面庞。 只是，她的眉宇之间似乎还带着一股愁绪。 “有什么事嘛？” 我嘴角礼貌性的撅起笑了笑，把手里的烟又装了回去。 这样的美人胚子，虽然不至于会让我这种久经世事的人有所心动，不过她眼神所带着的那缕矛盾愁绪，实实在在容易让人生出怜悯之心。 “你好，我……我能先问你一个问题么？” 女孩儿说话犹犹豫豫的，但即便这样，依旧保持着高度的礼貌，问话语气也充满着试探。 虽然她的方式让我好感倍增，但我也不会这么轻易舍下身来，去劝询一个陌生人。 万一她是我前世的仇人呢？ 我无聊的乱想着。 “可以，你问吧。” “那个……你……你是个有钱人么？” “嗯？” 心里积攒的好感，一下消散殆尽，我的脸色一下子拉了下来。 随便拉着个不熟悉的人就问这种问题，这种女人，不应该同情。 当然，我和她没什么仇怨，自然也不会去反感。 不是关乎我自己的事，我绝对不会去轻易地评价别人的好坏。 “你……可以先回答我么？” 女孩儿看我脸色有些冷漠，语气变得断续而畏怯。 但她似乎又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 坚持抬起头，盯着我看。 虽然中间她的眼神躲闪了很多次，但她最后依然倔强的，不服输的，对视着我。 僵持中，她的脸色也渐渐地由最初的不好意思，变成了羞愧，再最后，成了一堵气，氤氲出一丝丝雾气。 “我的确不缺钱。” 我的心头渐渐有些烦躁，想要转身离开。 “我漂亮吗？” “呵呵，应该漂亮吧。” “那请你跟我来。” 女孩儿还没有等我回答，直接拽起我的手，往前边走去。 说实话，我只要不想走，她绝对拉都拉不动我。 但我那一瞬间的想法竟然是不想让她尴尬。 很快，她就带着我七转八转的来到了一家算是比较偏僻的宾馆。 果然是要这样么？ 虽然我已经在她问了她是否漂亮的问题之后，就有所猜测。 不过当真的看到她为了钱这么做的时候，我的心里只有失望和可惜。 说实话，以我的性格，如果她直接问我借点钱，只要理由合适，那我应该并不会介意给她一些。 但她选择了这种方式，我心里也有一种气体，等待宣泄。 我打算以我的方式无情的羞辱她一番。 “我身上没钱。” “好。” 看到忽然我干脆的态度，她诧异的看了我一眼，脸色带着羞红。 进了宾馆前台，刷了身份证，交了押金和房钱之后，我便直接率先上楼。 她看到我忽然加快的步伐，也紧随其后追了上来。 上楼的通道只能是电梯，还必须要刷房卡才能坐，这让我心里很诧异。 现在的华夏，对宾馆住宿的管理，已经这么严格了么，这还只是个三线城市的小地方而已。 这家宾馆只有两层，不过地方打理的也还挺整洁干净。 拿钥匙打开房门之后，房间有四十多平米左右。 桌子上整齐的摆放在着一些简单的日用品。 紧接着，身后传来一道咔嚓的关门声。 “我去拉上窗帘。” 女孩儿看了看我，见我点头后，像做贼心虚般的蹑手蹑脚地从我身旁走了过去。 “噗嗤！” 光线被隔绝在了窗外。 黑暗从四面涌来。 我走到床头扭开了屋子里的灯按钮。 “我先……” “你先去洗澡吧。” 我开口淡淡的先说了她要说的话。 “嗯。” 她的声音如嗡蝇一般细小，对着我点点头之后，轻轻的走进了浴室。 “刷！……” 浴室传来一阵水流声。 断断续续响了半个小时后，水流声彻底停止了。 屋子的隔音很差。 能清楚的听到里边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 紧接着是吹风机吹头发的声音。 又过了两分钟，浴室门被打开了。 如同出水芙蓉，闭月羞花。 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我面前。 走过来的时候，迎面扑来一股淡雅的沐浴香味。 白色的浴巾，紧紧包裹着娇小白皙的身躯。 一只手低低的紧拉着胸前浴巾的两个角，隐约漏出一道起伏的沟壑。 “你……” “我昨天已经洗过了，就不洗了。” “……” “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我？” “……” “怎么说呢，也没有喜不喜欢一说吧，只是对你没什么明显的情绪。” “是没有兴趣么？” 女孩声音有些低落，问我的时候，隐隐带着失落的哭腔。 “那倒不至于，你的确很美，不过，我心里想的东西，可从不会轻易被别人看出来。” “那你不去洗了么？” “不洗。” “那我们开始吧？” “那就开始吧。” “开始之前我能不能先拿到钱？” “嗯？” “我想先拿钱。” “可以，多少，你说吧。” “五十万。” “……” “你是不是没有这么多？如果没有的话，二十万也行。” “你是在开玩笑么？” 我差点被气笑，心里很想反问一句，你值这么多吗？ 但又不想伤了她的自尊，便没有继续开口。 “对不起，那……给我五千吧。” 她的眼角流出了泪。 “……” 五十万，两秒不到就变成五千，这女孩真的是……让我很无语。 “两千，不能再少了，不然我就走了。” 这一瞬间给我的感觉，像是在菜市场和卖菜阿姨讨价还价，让我觉得滑稽无比。 心情有些放松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事了。 这种奇怪的感觉，竟然让我的精神上有些变态的享受。 “哎，你觉得，你穿成这样，站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胡乱要价，最后又想走，就算别人最后一分钱都不给，你又走的了么？” “你……我……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是想非礼我，我就会报警。” 女孩紧张的退后了几步，靠在墙边，谨慎的盯着我。 “……” “你是来干嘛的？” 看她这样的反应，我心里越来越确定，她应该第一次这么做。 这也让我心里莫名而来的火气消散了很多。 如果她经常这么做的话，那这次的事就只能算是一场交易，既然是交易，就该有合理公正的价格。 不过我能看得出来，她似乎真的什么都不太懂，但她绝对来过酒店，或许是和她之前的男朋友吧。 不知不觉中我又想多了。 “我……” 被我这么一问，女孩一时有些语塞，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自己要求来的，现在却退缩了。 “我要收五千。” 犹豫了半天，她最终权衡着说出了她觉得合适的价格。 “可以。” “你要先给我转钱才行。” “……” “也可以，这张卡里正好有些钱，我想应该够支付你需要的费用了。” 我的身份证都是老头子给的，自然无法在支付方式上实名认证，无法绑定银行卡。 所以平时买东西也只能去能刷卡的地方，或者是去附近银行取出一些现金，但我又很少携带现金。 “嗯。” 女孩一言不发，默默的收起了银行卡。 我在等着她的问题，但是过了几秒，她却并没有问出来。 她是傻？还是就那么的决定相信了我？ “一会儿……能不能……轻点。” 一声娇羞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 “不能。” 我冷冷的说道。 钱可不能白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