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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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不带我俩啦?” 小掌柜颇为无奈的耸了耸肩。 她倒是想去凑个热闹,不过跑堂小哥的伤势摆在这里,如果连她都走了,那这个可怜的伤员可就真的只能望着天花板喝西北风了。 “你说呢?”张野望着病床上的小甲苦笑一声,“我也想带啊,你倒是无所谓,关键小甲的战力实在太紧要……可惜,伤势为重,你还是在家好好照料他,他越早康复我这边也越省心。” “大哥,我们免费帮你看一个月的房子,酬劳总该有点吧。” 浑身缠满绷带的小甲弱弱地说了这句话——浑身八十处骨骼断裂,这种伤残程度,估计也就他这种吞食过百年朱果的异类才能苟延残喘着活下来。 “有!给你们留了一大笔钱,想吃啥想喝啥只管买,刷我的卡就行!”张老板大气的拍了拍胸脯,“在家安心养伤,最多一个月我们就回来。” “这期间万一红衣醒了咋办?”小掌柜瞄了瞄后院,犹豫道:“那个,我们用不用每天帮大松树浇点水啊?” “你想浇也可以啊。”张野被她逗笑了,“应该没那么快的。至于红衣,你们不用管她,让她自行孕化就成。” “行,那你们一路顺风咯?” 小掌柜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张野嘿嘿一笑,比了个“ok”的手势,临走前带上了房门。 林九租来了一辆去机场的车——他做副驾驶,至于两个后座,张野不用猜都知道还有一个位置上是青衣。 这厮的恶趣味他早领教过,一群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的人,自然是闹得越大越好。 “咳咳……那个,二姐早啊。” 他打开后车门,果不其然,一眼就望见了坐在自己面前的青衣。 “现在是下午。” 前座的老酒鬼憋着笑,透过后视镜正偷『摸』观察这俩人的表情。 “嗯,早。” 出乎意料,青衣居然接下了张野的话茬。只是冰冷的表情从未在这个冰山美人的脸上泛起过一丝涟漪,她看向张野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自始至终就只是打了个淡淡的招呼而已。 张野表示很无奈。 就算咱俩关系复杂,现如今同乘一辆车,你也不用这么冰冷吧? 不过大心脏从来都是他的优点之一,现如今二姐都没说什么话,他一个大男人难道还害羞不成? 于是他迅速上了车,跟司机报了个位置,就开始默默“观赏”起窗外的风景。 机场在城东,直线距离离张野买的别墅不算太远。这趟车只花了大约三十分钟,接着排队取票,然后上飞机走人。 林九和青衣都是妖族出身,没身份证,自然也就无从搭乘。好在他们俩人一个是伞妖一个是酒壶,这两样东西都方便装在行李箱里,如果是那位传说中的“剑妖”,张野寻思着带着那家伙还真不方便坐飞机。 他很累,也很乏。昨晚彻夜未眠,今天又是一大早就接到了老道士的电话。 看着机窗外的白云朵朵,张野没多久就合上眼睛,陷入了浅睡眠。浑浑噩噩中,他突然感觉身旁的乘客碰了他一下,于是他睁开眼睛,一脸讶异地看了看对方。 “朋友,你是去云溪的?” 那人笑了笑。 张野感到很诧异,因为他很清楚地记得,睡前自己旁边的乘客并不是这个人。那是个人到中年大腹便便的男人,而眼前这个,分明是个面『色』白净、毫不邋遢的『奶』油小生。 “不用惊讶,我刚刚跟你旁边的乘客换了个位置。”那人笑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朋友,你是去云溪的?” “换位置?” 张野也跟着笑了起来。他的注意力似乎完全放错了地方,且看起来没有半点想回答对方问题的意思。“区区障眼法而已,真当我睡了一觉人都『迷』糊了不成?说,你是何方神圣?!” “‘神圣’两个字倒是抬举我了。”那人不慌不忙地将双手环抱胸前,“相比之下,‘鬼怪’这个称谓倒是更切合。张野大人,您可有些高估我呀。这普天之下哪有障眼法能瞒过您的眼睛?您自己不就是个精通幻阵的大拿嘛?” “呵。”张野一声冷哼,“认识我?就算是认识我,也用不着一上来就恭维。说吧,阁下是哪路人物。” “冤枉啊,是你口口声声说这是障眼法,可您又好好看看,这周遭哪里有障眼法的痕迹?” 那人摊了摊手,很无辜地看着张野说道。 张野眯起了眼睛,按他说的横扫了一眼四周。 的确。 没有半点幻阵或是障眼法的痕迹。 可是这怎么可能? 他分明感觉到眼前景象的不真实,而这个『奶』油小生,又明显不是在以真身和他对话!眼前的一切真切如现实,难道说真是这个人在自己熟睡时换了位置? “喂?你到底是谁!” 他厉声质问,那『奶』油小生阴冷一笑,随即转过头来,脖子以上却是张野再熟悉不过的一张脸!娄震廷! “嘶……!” 睡梦中的张野被猛然惊醒!他大口的喘着粗气,呼吸的动作把身旁的陌生乘客都给吓了一跳。 “你……你没事吧?” 问话的还是那个大腹便便不修边幅的中年人。 “没事……不好意思……” 张野咽了口唾沫,随即示意对方不用担心。 噩梦? 还是说征兆? 是说娄震廷也和自己一样前往云溪了吗?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压力太大了,但一想到这个恶魔还在京都,他的心不由又悬了起来。 红衣还在鬼宅,而别墅的位置娄震廷是知道的,倘若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娄震廷跑去动了什么手脚…… 想到这里,他整个人不由得头皮发麻! 飞机半个小时以后便降落在了云溪机场。天『色』渐晚,车来人往。下飞机后的张野第一时间给老爷子打了个电话,一来是报平安,二来是求师傅能在别墅周围多下几道禁制,防止有人对红衣动什么心思。 “你该不会是精神压力太大了吧?” 听完他这个噩梦的林九讪讪一笑。“拜托,真当人家料事如神啊?人家怎么知道红衣正在破茧成蝶的关键阶段?况且我一直觉得人家娄医生的目标是你,就算他要有所行动,我也更倾向于他跟到云溪来,而不是偷偷跑去别墅对红衣动手脚。” “不知道。也许是吧。” 张野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他也知道林九说的在情在理,“我自己也觉得很奇怪,平白无故,为什么梦到他?” “心魔呗。” 林九叼着酒瓶瞥了他一眼,“毕竟你俩相爱相杀,要说他是你张野最大的心里阴影,那我是相信的。” “去掉‘相爱’,只有相杀。”张野表示呵呵,“希望别出什么岔子才好。这个人的实力日渐壮大,上次见他时他的麾下已经聚集了两大神官,以及一头骨龙。” “还有一头无相妖。”林九补充。 “现在恐怕还要加上了一头炼化后的不死飞僵。”张野继续补充,“然而最可怕的是,没人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一个无法揣测动机的敌人——胜过一头蛰伏暗处的猛虎。” “你不是很快就要见到四大名山掌教了吗。” 随行的青衣淡淡说道,“把你知道的情况告诉他们,也许今时今日,他们会相信你的所言。” “嗯。” 张野点点头,眼下之际,只能如此。 老道士发来的卫星定位显示他们人在一百公里外。 千里黄河,现如今破坏的满目疮痍。 大量的泥沙从沟壑间冲刷而过,古语常言的“黄河清、天下宁”,放到今天,只能成为典籍中的代代相传。 断流、干涸,污染、泥沙。 所有的一切未尝不是出自人类的开采破坏,但张野心里清楚,一切的根源还要追溯到二十年前,九曲星君身殒蜀山。 他亲眼见过失去河神的邺水。 现如今,这副景象又重演在了黄河。 体内的九曲神格化成龙形奔腾不息!牵动着沿岸的水汽,像是母亲呼唤逝去的子女,声声期盼,却带不来任何消息! 黄河! 这是九曲星君血脉中流淌的记忆! 黄河! 这是白止离骨血萌生的根源! “所以你为什么要哭的这么激动……?” 二姐看着张野一脸怪异,好家伙,这哭的简直跟死了亲爹一样啊! “你不懂……”张野一边擦眼泪一边想着该怎么跟她解释,“你不懂!” “好好好我不懂我不懂……你别哭了成不……大家都看着怪丢人的……”青衣扶着额头,一边jiejie般的哄着她,一边还要忍受远处人群的放肆张望。她也想不通怎么这么大一个人看着黄河看着看着就哭了出来,这怎么对祖国山川爱得那么深切那么真嘛?看见母亲河激动得都泣不成声了?? “谢天谢地你们怎么才来啊!” 老道士从远处撒开脚丫子就奔了过来,倒不是张野和林九在大晚上多显眼,而是青衣这一身素衣旗袍,放在任何地方都自带大聚光灯舞台特效! “你早上才通知,我们最早也只能买到下午的机票了。” 张野一边说一边擦着眼泪。 这当然不是他想哭,而是体内的白水神格涌动不止,影响到他的个人情绪,自然而然就变成了“泪如泉涌”。 “行了行了来迟了就算了……又没人怪你……你好好的哭个啥……” 老道士也怪不好意思地看着他,看样子是把张野的眼泪理解成了迟到后的愧疚自责。 “来了多少人了?” 张野一边抹眼泪一边问。 “四大名山差不多都到齐了。” 老道士双手叉腰瞄了一眼远处,正说话时,又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小野~” 众人齐齐望去,声音之高昂清丽,除了蜀山第一长老、天策剑主李星云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