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九章 听个故事
厅中只有老夫人是茫然的,看姜霁带着三个血哒哒的人闯进来,震惊过后便愤怒暴起,拍桌喝道:“你疯了不成?当这里是菜市口吗!” 姜霁眸色冷淡的依次看过姜冼木,郑明蕴和姜婉瑜。三人对上姜霁的目光,无不垂首躲避。姜霁嘲讽一笑,看向老夫人:“祖母先别动怒。” “且听他们给您讲个精彩的故事听听,您再决定这怒火朝谁发。”说完侧目看向文叔。 文叔会意,看着大成道:“如实说,敢有一字的谎话,我宰了你喂狗!” 大成是知道文叔的,他说把自己宰了喂狗,那就一定不是说说而已。 郑明蕴面色枯槁,眸光惶惶,额头,鼻翼两侧尽是细汗,手里的帕子都快捏碎了。 姜冼木瞧见郑明蕴的样子,深知有些话不能让大成说出来,扫一眼气定神闲的姜霁,忽的站起,手里的茶盏狠狠的砸在大成的头上,怒道:“混账东西,府里养着你一家老小,你不知感恩,竟敢惹二公子和四姑娘不痛快!” “眼下当着老夫人的面,你如实招来,都做了什么罪该万死的事!” 茶盏把大成的头砸出一道血口子,鲜血混着茶水淌了满脸。 听出姜冼木话中的警告,大成一时咬紧了牙关,不敢多言。 老夫人被姜冼木这骤然暴起的模样吓住,抚着心口,惊疑不定道:“你这又是发的什么狂?也疯了不成!” 姜冼木听着老夫人的训斥,眼风再扫见姜霁一脸的嘲弄,只觉浑难堪,悻悻然的坐了下来。 文叔冷笑一声,抬脚踩在大成腿上,狠狠碾压:“既不愿开口,那且就听听吧。” 这一脚踩的正是中箭的伤口处,大成疼的浑发抖,险些昏死过去。 压抑的嘶吼声在厅中传开,姜婉瑜头皮发麻,转动着瞳仁,瞥一眼,待看到大成牙缝里都浸着血迹后,胃中一阵翻腾,差点呕出来。 姜零染知道一时半会结束不了,在青玉搬来的锦兀上坐了下来。 青玉附耳低声道:“奴婢去给您和公子端茶来。” 姜零染想到这是大房,有点不放心,低声回道:“让大虎陪着你。” 青玉点头应下,喊着大虎一起去茶房了。 大成不肯说,文叔便把目光放在了车夫上。 车夫得了这一眼,不住的哆嗦了下,忙捂住了腿伤,忙不迭道:“我说,我什么都说,别打我。” 嘴皮子极其利索的将谁雇的他,在何处等,出城的路线,送达的地点,以及这一路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明白。 听完车夫的话,老夫人混沌的脑子总算是明白了些什么。 心中并无震惊,因为他们想弄死这兄妹俩也不是一两了。 她恼恨他们竟敢私自动手,不知会于她,导致眼下计划败露! 如今姜霁找上门来,观这咄咄bī)人的态度,显然不会善罢甘休。 想到此事将会带来的严重后果,老夫人心中更是怒火中烧,狠厉的瞪了眼郑明蕴,蠢货,做这种事竟用府里的人,脑子里装的全都是粪吗! 姜冼木听车夫说是大成找的他,勉强维持的冷静镇定顿时崩塌如尘,铁青着脸指着车夫,厉声呵斥道:“再敢胡言乱语,本官立刻杀了你!” 车夫面带畏惧,但还是嘟囔道:“谁胡说八道了,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你问大成。” 姜冼木自然不敢问的。 姜霁轻笑出声:“大伯父稍安勿躁,故事还没听完呢。” 这一声笑,姜冼木的脸色更是难看了。 文叔看着单知舟。 单知舟自知死期将至,什么都懒得说。 听得“唰”的一声,冷刀瞬息抵在喉下。 “若不愿在这里说,那咱们就换个地方。京兆府的狱卒应该不会像我这么客气的,单管事。”文叔说完,刀刃贴紧肌肤,立刻有血珠从细长如线的伤口中沁出来。 单知舟没进过大牢,但却听过牢中的事。 时至今,他只想死的干净点,有尊严点。 大牢,他不愿去。 迟滞片息,他抬头看着姜婉瑜。 姜婉瑜对上他的眼睛,一颗心都在发颤,抖索着嘴唇斥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想攀咬我?我可是元诚伯世子夫人!” 单知舟嗤笑出声:“你算什么?也配让我替你背罪?” 说着不看她好似要杀人的眼刀子,将筹谋前后计划都说了出来。 单知舟每说一句,郑明蕴和姜婉瑜的脸色便难看一分,及等听完,整个像是被抽去骨架的的散,软塌塌的瘫在椅子里。 姜冼木咬牙恨盯着姜霁。 当真是狼崽子长大了! 姜霁和姜零染喝着青玉端来的茶,未看几人精彩的神色。 不大的厅像是被刀斩成两个部分,一半狼藉,一半从容。 老夫人的脑子一阵阵的发懵,勉力支撑端坐着,目光中的严厉却是越发的浓盛,盯着兄妹二人,诉说着无言的谴责。 姜霁抿了口茶,音调中多了些温润:“祖母听完了这个故事,觉得可否精彩?” 老夫人抿唇不语。 姜霁看着她的神色,笑的清凉:“看来祖母觉得还不够精彩。” 姜零染手里捧着茶盏,温感烘着掌心,她抿笑道:“兄长错了,故事还没结束呢。” 姜霁恍然的“哦”了声:“是了,我忘记还有重头戏呢。”说着侧首吩咐松鼠:“快去京兆府请夏大人来。” “前儿还听说他今年考核不佳,急于寻找大案,证明自能力呢。” 松鼠揖手称是,脚下一转就要出去。 “站住!” 姜冼木和老夫人同时开口。 松鼠站住了脚,转看向姜霁,等着他的新指示。 姜霁含笑道:“不知祖母和大伯父还有什么吩咐?” 姜冼木急道:“家丑不可外扬,不能找夏恽来!” 事若闹大,姜家大房就彻底的毁了。 老夫人也是一个意思,闻言忙不迭的点头:“你大伯父说的对!” 姜霁嗤笑出声:“家丑?这是谁的家?在座的哪位是我的家人啊?” 姜冼木没了话。 策划了这种事,饶是他脸皮不薄,这会儿也是无颜再打亲牌。 老夫人面色铁青,但她知道姜霁这段时间是积攒了怒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