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六二章 襄州
姜零染道:“皇上给前去省亲的燕辜发了秘旨?” “不。”燕柒道:“是皇上先得知了这件事情,而后才让燕辜去省亲的。” 如此往前推算的话...姜零染皱起眉:“是那个叫军师的男子?”她说着眉头皱的更深。 若没记错当初那个军师,是兄长负责审讯的! 难道兄长也早知这件事情? 燕柒道:“回府之前我去见了兄长。” “皇上或许是怕我冲动之下做了什么,反而毁了自身,所以让兄长保守秘密。” 姜零染看着他平静的脸,蹙眉道:“你,还好吗?” 指腹压在她眉间的皱褶上,揉开了。燕柒笑了下,低缓道:“心里记了这么多年的事情,解决了。” “还真有些空落落的。” “不过,往后都轻松了。” 姜零染抱着他,轻声道:“明日我们去给母亲上香。” “嗯。” ......... 五月初,燕辜回到京城,先去给皇上请安。 皇上在勤政殿内见了他:“身上的伤可痊愈了?” 虽然皇上问这句话的时候根本未看他一眼,且话语中关心的味道也并不浓重,但燕辜还是异常感动的道:“多谢父皇关怀。” “父皇为了国事劳心费神,儿臣这点小伤若再让父皇挂心,那就是儿臣的不孝了。” 皇上真就不在多问。 燕辜等了两息,见皇上无话,便主动道:“父皇交代给儿臣的事情,儿臣幸不辱命,完成了。” “嗯。”皇上点了点头:“办得不错。” 燕辜听到这四个字,忍不住的心花怒放。 就等着皇上余下的赏赐。 只是,却听皇上道:“就将功抵过,饶你一命。” 燕辜惊得瞪大了眼,全然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他替皇上除了文安王,这是大功一件,何来过错相抵?竟还重到要用命偿? “儿臣,不懂。” “还请父皇明示!” 皇上手上一顿,抬起头来:“真不懂?” 燕辜道:“求父皇告诉儿臣!” 皇上手腕一扬,手里的朱笔丢在了笔洗之中。 清水之中晕出了浓重的红色。 “你的书房之中,书架的第三层有一个暗格,暗格之中存着一个宝函。” 燕辜眼底一震,脸色霎时白了个透,他难以置信的看着上位的人。 怎...怎么会呢? 谁告了密? 太子? 不,不,太子根本未入过他的书房。 是燕柒! 只有燕柒去过他的书房,一定是他! 皇上犹在说着:“...那宝函之中的人,是否足够要你的性命呢?” 够! 足够的! 若非他姓燕,怕是九族都没了。 燕辜浑身的力道霎时被抽走,他无力的跪跌在地上,抖索着苍白的嘴唇,言辞极度干瘪的解释道:“儿臣...儿臣是,是一时糊涂。” 他不说这句话皇上还不觉恼怒。 这话听在耳中,皇上心头血都烧的沸腾了,他一改平静,愤怒的一掌拍在桌案上:“混账东西,你还有脸说糊涂!” “你与我的死敌勾结,不孝不忠不仁不义,你占全了!” 燕辜浑身都哆嗦起来。 他伏在地上泣不成声,额头一下又一下的重重的磕在地上,哽咽的哭声里夹杂着悔愧:“儿臣糊涂,这件事全是儿臣一时糊涂,没能抵挡得住文安王的花言巧语,是儿臣错了!” “父皇息怒,父皇饶命啊。” 皇上看着他。 等他脑袋都磕出血来,眼底才稍有动容,冷意却丝毫未减。 “朕该赐你一死的。” 燕辜磕头的动作一止。 这话是不会赐死他?? “襄州,你择日便去吧。”皇上说完,从笔洗里捏出毛笔,沾了沾墨,重新批阅奏折。 燕辜跪在地上如泥塑石雕。 襄州...距京足有四百里,州内一半都是山。 都说靠山吃山,可襄州的山全都是穷山,除了石头,连一根草都不长! 土质石质更是松滑,每年雨季便频发泥石流,造成房屋掩埋,良田尽毁的惨态。 故而州内有条件的人家全都迁居到了别处。 这样的荒地,皇上竟要给他做封地! 可岂敢说不呢? 如今他能保住一命已是庆幸了! 再者,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燕辜回过神,缓慢的又磕了个头。 破了皮的额头贴在沾染了血液的粘腻的石板地上,冰凉的感觉顺着额头直凉到了心里。 “多谢父皇饶命。” 燕辜犹如行尸走rou一般的回到了府里。 难得的,他什么都不在乎的酩酊大醉了一场。 燕辜被赐封地的事情传遍了朝野上下,众人都很是意外。 依着皇上宽厚的心性,燕辜这刚丧妻,且身上又带着伤,如何会选在这个当口提封地的事情?还是襄州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众人不免猜测燕辜做了什么事情惹恼了皇上,想到燕辜刚从汝州回来,莫非是文安王和黎锦的死? 不过皇家秘辛自然是无人能解惑的。 因是择日,燕辜并未着急走,而是派了人往丰州去。 五六日后,狐狸传了信回来。 信上不敢详尽的说明,只说有天大的好消息,还说他正在往京中赶,务必让燕辜拖延几日出京。 燕辜看了信,萎靡了数日的精神稍有振奋。 自那次劫了丰州往阳南关的信笺后,他就曾对他们的所作所为做了猜测,对于狐狸说的天大的好消息他并不觉意外。 这件事情,确实能大到捅破天! 天不亡他! 皇上不给他活路,老天爷给。 他会成功的! ... 自回到京中,姜零染就准了青玉和大虎的长假,让他们安心的在府中准备婚事。 距离成亲之日越发的近,这日厢竹和松鼠分别代表着姜零染和姜霁,一起往他们的新屋送些赏赐。 路上竟巧的遇到了隋风。 隋风瞧见他们并肩有说有笑的,一时像是喝了一坛子醋。 再想到他们是打小长大的,情分自然不一般,或许厢竹是喜欢松鼠的?这般一想,隋风心生难过。 想了这些,隋风连上前的勇气都没有了。 可厢竹也瞧见了他,见他发怔的站着,蹙眉走过去几步,疑惑道:“隋总掌这是要做什么去?” 隋风闻言看了她身边的松鼠一眼,不答反问道:“你们又是做什么去?” 松鼠见问的是他,忙揖手道:“这不是青玉和大虎的婚事将近了。” “我们代表着姑娘和公子去送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