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鬼影之森
“游侠，你为什么要骗我两天就能抵达鬼影森林？” 厚重风雪之中，提利昂扯开嗓子说话，才能避免自己的声音被凛风吹散。 “伊蒙学士给我的地图和实际路线有些出入，不过应该最多还有半天路程就能到了。” “我们已经走了四天！”提利昂骂道，“那该死的老瞎子，为什么连地图这种要命的东西都不给份精准的。” “侏儒人小，脾气却很大。” 提利昂这几天早已习惯了琼恩的挖苦，不急不缓的驱马到他身边：“不要小看侏儒，我不仅脾气大，酒量也很大。” 说完，还不待琼恩有反应，他便敏捷如猴子一样把挂在琼恩腰间的酒袋给抢走了。 琼恩冷哼一声。 提利昂仰头才灌了三口，却发现酒袋已经干涸，于是不满的骂道：“你怎么也这么能喝！” 三人的旅途，全靠有提利昂的存在而不至于沉闷，罗灵发现这个号称小恶魔的侏儒，其实非常好相处，你可以调笑挖苦他，只要掌握好尺度，他也愿意配合的自嘲两句。 …… 西方的残阳在冰雪中渐渐隐去，暮色铺满雪地，像是满地黄金。 领头的罗灵忽然勒马停下，紧跟在后边的提利昂和琼恩也从身后探出头来查看情况。 “好像已经到了。”他说。 提利昂揉了揉眼睛，看到暮色尽头，有一片漆黑的林子轮廓。 “我见过各种古怪的东西，但是却从未听说有连树木都全是黑色的林子，这森林不会是守夜人军团栽种的吧。”提利昂看向一身黑衣的琼恩，“只有你的乌鸦弟兄才这么喜欢黑色。” “我倒是希望是他们栽种的，那样至少能让我感到一丝安心，可惜并不是。”琼恩看着这片森林的广袤与漆黑，也暗自心悸，“我们是今晚进去吗？” “我甚至想独自一人留在外边扎营等你们两人出来。” 提利昂道，这片林子带给他一种死亡的恐惧。 “我们已经没有酒和水了。”罗灵说，“而地图上说林中有一条小溪，如果不想再多耽搁一夜的话，我们今晚上就直接进去，让琼恩在心树前祷告，明天一早找到小溪，灌满水后就可以回程了。” 侏儒与琼恩沉默了片刻，都没有反对这个提案。 三人再度重新整顿出发，向着恰如名字一样恐怖的鬼影森林行去。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 之前看着森林的轮廓好似就在不远处，但实际上却还有不短的一段距离。 夜色渐浓，乌云遮蔽的天空慢慢转为淤青般的深紫，一个狼牙般的新月从天边升起来。 直到天完全黑了，三人终于踏足森林边缘。 结霜的落叶在耳边飘零落下，如同鬼魂的低语，林中忽然传来一声狼嗥，提利昂吓得迅速翻身下马停在一棵挺拔的哨兵树旁。 “琼恩，早知道我们应该把你那只浑身雪白的冰原狼给带上，它或许能跟这林子里的同伴交流交流，让它们不要为难我们。”他说。 “这明显不是冰原狼的嗥叫，就是普通的雪狼。”琼恩纠正道。 “那更好办了，冰原狼的体型有雪狼好几倍大，如果那畜生跟来，这些雪狼根本不敢造次，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们在这里挨冻，那畜生却还窝在黑城堡里烤火。” “它叫白灵，不是畜生。”琼恩又一次纠正道。 提利昂耸了耸肩，懒得再理会这个较真的家伙。 他抬头前望，却发现就在自己跟史塔克停下斗嘴的时间里，罗灵已经走远，只留给他们一个若隐若现的背影。 提利昂顿时紧张起来，琼恩一把将他扶上马，用手中的佩剑扒开丛生的藤蔓，纵马跨过盘根错节的树根，向前追去。 然而罗灵的身影却突然间消失了。 琼恩追到一株长满树瘤的老铁树下，举目四望，却只看到惨白的夜色和被碎雪覆盖的落叶。 “七神保佑！” 提利昂见此，焦急而虔诚的祈祷。 身手矫健的罗灵，是他们这次行程生命安全的绝对保障，可一转眼的功夫，这个绝对保障自个儿都不见了！ “小心！” 他突然听到身后的叫喊，一回头，竟看到罗灵从矮草从里滚出来。 下一刻，一把散发着诡异蓝光如冰晶半透明长剑悄无声息刺向提利昂背心，罗灵纵身一跃，把他扑倒在地躲过这致命一击，背上背着的鱼梁木弓却被一下挑飞。 “什么东西！” 提利昂叫道，倒地时回头的惊鸿一瞥间，他看到一双冰蓝的双眼！ “快把我的鱼梁木弓丢过来！” 罗灵对琼恩喊道。 然而一道白影突然从林间闪过，出现在琼恩身侧。 它足有两个成年男子高大，身上布满褶皱，形同枯槁，肤色如墙灰一样苍白，眼睛深邃冰冷，像两团冷冷燃烧的苍蓝之火。 第一次直面这种恐怖的生物，琼恩满脑空白。 鱼梁木弓跌落在一边没有时间捡，异鬼已挥剑砍向琼恩，罗灵没有办法，只好抽出腰间的匕首上前仓促应战。 异鬼手中如冰晶的长剑厉声破空，罗灵反握住匕首格挡，武器两相碰撞，发出的不是金属剧烈撞击声，却像是动物临死前的哀嚎，又尖锐又痛苦！ 异鬼的剑术出乎罗灵意料的精湛而有章法，不知道比起罗柏要强出多少倍。连续交战了几个回合，他被逼得连连退后，好在琼恩早已经瞅准时机敏捷的跑到提利昂身边。 临冬城老铁匠奥兰多打造的匕首在跟异鬼的冰晶长剑碰撞了七八下后，结满厚重的白霜，甚至连握把都变得冰寒刺骨。 异鬼攻势不减，挥剑上挑，看似轻巧的动作实则蕴含剧大的爆发力，罗灵后退半步扎稳身形，再度横拉匕首完成一次格挡。 匕首与冰剑两相碰撞，突然传来细碎的喀嚓声—— 密如蛛网般的裂纹刹那间撑破白霜，匕首应声破裂，化成千千万万的冰晶铁屑在林间四散飞落。 异鬼高声长啸，声音如冰层层层碎裂般刺耳，它高举冰剑，向着身前手无寸铁的罗灵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