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为何情也是毒？
小和尚都快忘记自己怎么逃掉那几个死命追着自己，想要上演英雄救美的壮汉，修身养性了这么多年，小和尚从未与人起过争执，今日倒是长了见识。 不过倒是记得漂亮的女施主拉着自己的手一路狂奔着，朝着寒山顶跑了许久。一路那梨花香始终萦绕着小和尚的鼻尖，和尚不忘打了个喷嚏。 再好闻的香味闻得久了似乎就没那么好闻了。 不过女施主的手握着手感似乎极好，到最后小和尚还不忘轻轻捏着，爱不释手。 结果又是引来女施主的一道白眼，好在女施主也并未挣扎，而是羞红着脸，默默盯着小和尚，满是羞意。 可小和尚却是看得痴了，洛花缡玉面含羞的样子似乎更加绝美，像是别有风味一般。只是这一切，小和尚都不懂。 他不懂为何洛花缡能拥抱自己，可自己去拥抱洛花缡却要挨了一记耳光，也不明白在那些壮汉追来的时候洛花缡又选择拉着自己逃走。 更不懂自己无意识捏着洛花缡的手的时候，洛花缡会满脸羞意，却又不选择挣脱开。 这一天似乎发生了很多小和尚不懂的事情。 “方丈，为何你说山下女人都是洪水猛兽？”回了寺庙的空性迫不及待地跑来问方丈。 遇到不懂的事情就问方丈早已成为了空性的习惯。 方丈却未答话，而是平淡地看着空性。 “方丈？”空性再次尝试。 但方丈依旧不语，而是继续看着空性。却是把空性看得一阵模糊。 今天地方丈好生奇怪，空性伸手在方丈眼前晃了晃，可方丈却连眼睛都未眨一下。 “不会是死了吧，唯有死人才是不眨眼的吧？”空性皱着满是俊气的眉头，小声说着。 这可倒好，方丈转眼便是一脸怒容，当头便是对着空性小和尚头上便是一记暴栗，“小空性，你可是盼着我死？” “不是，不是。”空性连忙道，而后又轻轻一笑，“方丈你可活过来了，可把我吓坏了。” 英俊的眉间满是俏皮样子。 方丈摇摇头，无可奈何，平日里自己将这寒山寺打理的井井有条，各色大小和尚都被自己唬得服服帖帖，可唯独空性生性顽劣，没个正行。 在外人面前尚且能够管住自己性子，装出个和尚该有的样子，可一回了寺庙，就顽劣得像个猴子。 逮到不懂的东西就一阵问个不停，还死缠烂打，一副没完没了的样子。 方丈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自那寒山上将这孩子捡来就是个错误。 “方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空性轻敲了下木鱼，似乎是在给方丈一个提醒。 方丈无奈，“山下女子不通事理，你且不管便是。” “可是若那女子长得极为好看，你忍不住想要亲近呢？”空性继续发问。 “万物不过一具皮囊，便是人也不过生有七窍而已，何来美丑之别？” 小和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又似乎不甘心一般，道：“方丈，可她生得确实好看。” “没人比她好看。”小和尚顿了顿，继续补充一句，似有一分沉醉。 方丈顿时面色一怒，“空性，你可敢犯戒！” 终究是积威已久，方丈面色摆正的时候，便是空性都不敢违背，连声道：“不敢不敢。” 方丈冷哼一声，随即拂袖而去，独留小和尚一人呆立，冥思不解。 方丈的性子，寺庙里无数和尚琢磨了数十年，没人能够猜透。 春风拂面，便是夜已经有些深了，在这四月天里，依旧桃香满面。 白日间，寒山寺香火虽然旺盛，可在晚上，寒山寺的灯火其实并不旺盛，何况是春时，寒山寺的晚上还是有些寒冷。 小和尚就这般静静地呆立着，冥思苦想，便是那寒冷的春风都没有任何作用。 或许是小和尚觉得自己从未得过风寒，也不必怕这寒风。 “空性，你怎生还站在这儿，还不去做功课，今日的功课可有些多。”远处突然有一和尚高声呼喊。 待到和尚走得近了，这才看清模样，肥头大耳，大腹便便，不是空难那老和尚又是谁？ “空性？”空难拍拍空性肩膀。 “空难师兄。”空性满脑子思绪顿时被打乱，转头看向空难。 但很快，空难便变了脸色，极为惊恐地看着空性，伸出一手指着空性眉间，“你你你......” “怎么了？”空性疑惑地摸着自己眉间。 极为光滑，似乎没啥东西啊。 但空难确实惊恐地拉着空性，死死抓着空性的袖子，“空性师弟，你眉间朱砂又红了不少哩。” “朱砂？又红了？”空性懵了。 自己眉间长了朱砂，怎么都擦拭不掉，空性自己也知道，可怎生还会变得更红了？ “千真万确，不信你自己去照照镜子。”空难说得极为认真。 空性也信了，毕竟出家人不打诳语，和尚可是不能说谎的。 “可这朱砂到底是什么？莫不是颗红痣？” “非也非也，方丈说，你这是毒！” “毒？”小和尚慌了，中毒可不是好事哩。 “听方丈说，世间多毒，草是毒，木是毒，虫是毒，蛇是毒，贪是毒，赌是毒，情也是毒。”空难煞有介事。 空性更加懵了，空难接下来的话，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直到空难无奈摇头自个儿走开都不知道。 空性一向将方丈的话奉为经典，毕竟在这寺庙里，没有一人能够在佛理上胜过方丈，便是在南朝四百八十寺中，都颇有盛名。 但小和尚显然不明白，为何情竟然也是毒？ 自己并未吃坏东西，也并未被蛇虫所咬，贪与赌更是无稽之谈，唯独这情一字让小和尚彻底懵了。 情之一字，生于男女之间，无形无物，却又真实存在，若两情相悦者，可为大好姻缘。 可是自己这几日并未与什么女子相处，往日里也只是与那些女施主点点头，算作交流。毕竟，在寺庙中，一个年纪尚小的和尚，也没什么女施主会理会。 可是！ 想着想着，小和尚的脸终于变了。 自己这些天与那位女施主似乎走得近了。 难道自己动情了吗？不过见了两面而已，难道就动情了？ 慢慢地，小和尚脑海中再次浮现那位女施主的样子，满脸羞意，却又笑靥如花。 可是...... 情又是何物？为何是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