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文网 - 历史小说 - 笑抽三国在线阅读 - 0062 张让来访

0062 张让来访

    归来已是黄昏。

    刘诚心情舒畅,大步迈得差点扯到蛋,他兴冲冲要去跟刘瑾通气。

    白马寺里将会马上翻修,其它计划新建的庙宇,地点暂时不好确定,不然过几年天下大乱,只怕都会毁于一旦,但广陵的眉坞旁,肯定可以率先破土动工,搞个试点工程。

    这样一来,钱总算能花得出去了,早完早回家,白门小妞肯定想自己想得紧,刘诚筹划好了,回了广陵趁机剪个彩,打死不再回洛阳来……

    刘瑾正跟人说话,从里屋出来,一路相送边走边聊,破天荒竟然送到了大门口。

    那中年男子白须洁面,仪表堂堂,像个教书先生,他搀扶着拄拐的刘瑾,半弓着身子诚惶诚恐道:“老大人年事已高,何须一路相送,简直折煞了张某!还请大人留步,往后好好将息这身子,某再有疑问,也好请老大人解惑。”

    刘瑾面含浅笑,“张侯为国事cao劳,可谓鞠躬尽瘁,百忙之中还抽暇看望我这老不死的东西,陪着走区区三五几步,有何当不得的!”

    两人执手话别,场面感人,正将要到痛哭流涕之时,却被哐当一声踹门之声生生打断,抬头一看,正是喜笑颜开的刘诚掀着袍子,大跨步进来。

    刘瑾眉头一紧,吓得刘诚前脚悬空不敢落下,怒道:“竖子!眼瞎了不成?有贵人上门,还如此行事莽撞,举止不检!如若冲撞张侯,老子非得扒了你的皮!”

    刘诚赶紧缩着脑袋收回脚,平日,二叔祖跟个大家闺秀一般,不出独院半步,今日怎替老吴守起了门来,心下了然,这肯定是个大人物!

    侧身迎在门外,刘诚摆出一副逆来顺受的老实模样,也不顶嘴,要是把二叔祖惹恼了,指不定又抬出一棺材钱逼着人花完……

    “哎呀呀!这小公子气宇轩昂,可是刘公子嗣”那男子诧异道,见刘瑾点头,说是刘家孙辈,他前后打量一番,啧啧称奇道:“龙行虎步,果然有老大人当年的风采!”说完,他上前拍着刘诚肩膀,宛如一位慈祥的长辈,亲切道:“喏!都是自家人,还不快给老大人赔礼!等老大人气一消,免了责罚,也就过去了!”

    刘诚刚要开口,刘瑾却道:“哼!这位是张公张大人,日后咱们还要多多仰仗,还不快见礼!”

    张公?张工?

    刘瑾急忙以晚辈之礼拱手见拜,“小子刘诚,见过张公!冲撞之处,还请大人海涵!”

    “刘诚?你便是刘诚?”

    刘诚纳闷,进而沾沾自喜,自己很出名吗?还好吧?

    那中年男子面色怪异,随即哈哈一笑,大声称赞道:“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我等如你这般年纪,哪个不是战战兢兢,刘公子嗣不过几日,便弄得那帮酸儒书生灰头土脸,好啊!简直大快人心!”

    他轻轻在刘诚胸口捏了一下,眨眨眼,转而故作怨怪,“老大人!不是我说你,靖王一脉有如此承家风、继衣钵的有为才俊,怎就不早说所谓举贤不避亲,你可千万莫要误了人才,如今圣上正是用人之际,可张某不敢随意举荐,为何?都是些忘恩负义之徒耳,不像你我自己人,陛下用着趁手、放心!”

    刘瑾谦说着:“哪里哪里,这竖子不过庸才而已!”可脸上也满意含着笑。

    张公转过脸,“侄儿可知,我家那不成器的小子张奉,虚长你几岁,忝为宫中太医令,想来你二人志气相投,本该多多亲近……”

    太医令?那可是大汉掌管医疗卫生最大的官儿了,跟自己志气相投?呵!肯定不是好鸟!呸呸呸!不能这样说自己……

    又是好一阵寒暄过后,那张公才极为不舍地告辞而去。

    爷孙二人站在门口,望着那马车嘀嗒走远,心事重重转身回屋。

    刘诚关上门,问:“叔祖,那人是谁?”

    “宫中常侍,宠宦张让!”

    “张让?”刘诚张大了嘴,亲热得跟自己二大爷一样的这人,便是十常侍之首的张让,不能啊!胡子长得这么茂密?还有儿子?隔壁老王的种吧?

    “你有听过?”刘瑾好奇,按理刘诚年幼,也初到京师,并未接触过宫闱之事。

    何止听过,三国演义里还有演,手拿拂尘走路踮着脚那个,皇帝刘宏常说,“张常侍是我父”,可见何其得宠。

    刘诚答道:“坊间谣传阉人张让,听信方士之言,每日一早定要挖食婴儿心肝下酒,以求长生,只是没想到,看起来并不那般凶狠吓人。”

    刘诚说完就尴尬了,骂张让阉人,那刘瑾岂不是连着背了锅,须知古代的太监身体有残缺,最恨人说自己是阉人。

    “呵呵,吃人心肝倒未必是真,凶不凶狠,吓不吓人,那就不好说了……”刘瑾看起来没有在意,接着话题打算顺便提点几句,并且报复立马就来了,“诚儿你要记住,你是疯狗!”

    刘诚捂着脑门:“哦!”这比喻,能不能稍微改得文雅点儿!

    “什么是疯狗?那是谁招惹自己,就张口咬谁!”

    刘诚磨了磨牙,“哦!”

    刘瑾拄拐慢慢走着,“这天下,宦官也好,外戚也好,还有门阀世家也罢,咱们谁都结交,又谁也不结交,谁都可以是自己人,又谁都不是自己人!”

    许是走累了,刘瑾斜靠着根木头柱子,“这么多年,多少人跋扈一时,可到头来,有几个能得善终?先帝在位时,三断大狱,一除内嬖,再诛外臣,时大将军梁冀何其专横,到头来,还不是杀得人头滚滚,给灭了满门!”

    见刘诚摸摸脖子,刘瑾又笑着说:“即便当今圣上,你果真以为荒yin不理朝政?窦武、陈蕃,王甫之流惨死,你以为,没有刘宏点头,说死便能死得了?帝王无情,即便当年勃海王刘悝被逼得下狱自刎,也与当今圣上刘宏脱不了干系,你以为?所谓帝王心术,求的是随心所欲之间,玩弄人于股掌,什么党锢之争,什么内侍干政,什么外戚专横,不过欺人耳目,一帮蠢材自以为爬得高了便能摸到房梁上的香蕉,手艺人耍猴而已……”

    刘瑾当了一辈子太监,一旦说起秘辛,自有一番感慨,可他提起的这些名字,除了皇帝刘宏,刘诚一个也没听说过,但朝堂深宫之中种种龌蹉,电视剧里每晚翻来覆去的演,光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有多扑朔迷离。

    “你看这天下世家门阀何其显赫,弘农杨氏,汝南袁家,还有满门将才的皇甫一门……但你给我记住,只要这天下一天姓刘,最大的世家便是刘氏皇家一脉!所以,随你与谁交好或交恶,随你如何折腾,那些都是小孩子过家家,你只要记住,咱们做的,为的可都是当今圣上,那再大的错,都不是错了!”

    刘诚点点头,算是受教了,确实如此,即便大汉将来垮了,刘表、刘焉、刘虞,还有不那么名正言顺的刘备等等,依然是一方诸侯,握着乱世最强的一股势力,只是利益当前,人心难测而已……

    但有一点,照二叔祖这么说,刘宏并不简单!

    “哦,差点忘了,我不管你为何要去兴建寺庙,不过莫要忘了,吃喝玩乐才是你的正业!你还不够疯,比你死去的老爹,差远了!”

    刘瑾说完,摆摆手,示意不用再跟着自己,说得嗓子干痒,也没提张让来所为何事,他咳了两声走了。

    “呃……”好吧!不过自己有提过修庙的事吗?

    ……

    第二天一早,同济轩外的南市大街上,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

    年前,侍中张钧因表奏请封讨伐黄巾有功之人不得,他又醉酒后当庭大呼请除十常侍。

    张让震怒,派人将其打出宫廷,然后收掠死狱之中。

    今日一早,差人送来好酒好rou,张钧大吃一顿后居然被放了出来。刚出了牢笼,他冲着张让府的方向啐了两口,甩袖才迈出几步,便有人纵马飞驰而来,绳索往脖子上一勒,快马加鞭。

    那张钧,便如一只装风的口袋一般,一路被拖拽而去,沿途几尺来宽的血痕冒着热腾腾的泡,足足有数里之长……

    张钧死得很惨!

    同济轩里生意不错,来了不少生面孔,饮酒作乐,可好些人嬉笑间,眉宇中总有一丝戾气,像窗外的天气,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