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8 董白
这两日,刘诚去过同济轩,才到门口,就劈头盖脸骂了许劭一顿,原因无它,过了那几日欢乐大酬宾,这店里,居然开始赚钱了!哪怕仍旧打着五折! 呸! 刘诚走的时候,叉腰站在街面儿狠狠啐了两口,嘴里一直骂骂咧咧,说这真他娘的是家黑店……看得人摸不着头脑,哪有东家这么说自己家的? 悟能来过,领着那两个圆不溜秋的和尚,对!就是顶门那俩,二师兄他打了两句禅语,大大方方拉走了一车钱财,悟能他还说,近日便要遣人去徐州广陵,准备修建师弟你说的那“少林寺”!现如今念经的能手倒是不少,至于师弟说的,那苦练十八铜人的武僧,还得好好选选苗子,而且那铜粉洒人身上出了奇的痒…… 这老和尚,越发红润得像弥勒佛,哪还是原来的形容枯槁,胸前挂了串骷髅佛珠,颗颗都是上好的宝玉雕的。 谈允贤正在刘瑾府上,眼睁睁看着那么多钱被一声不响拉走,简直难以置信,这刘家阿弟,莫非伤在两腚,累及头脑!说是不信阴阳鬼怪,可当日庙里那些妄语全都当了真,给出去的,怕是只多不少…… 还早,那棺材里,黄金白银倒是好办,最烦人便是有市无价的珍宝,随便一枚珠子换出去,不晓得能装几车真金,刘诚怅然吟道:“正所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叔公也不管管! 谈允贤看着来气,敷好药,一巴掌把裤子拍贴在屁股上,疼得人掉眼泪,这丫头,昂着脑袋气鼓鼓上班去了…… 刘诚正要起身,二叔公走进房来,他把龙头拐杖依着床头放下,心疼地掀开黏在皮rou上的裤子。 刘诚:“嘶~~~” “啧啧~~这王越!下手如此之重……好!” 几个意思? 刘诚趴着往后看,那刘瑾吧唧两下,又把犯罪现场恢复原貌,还不忘拍了两下,那麻布裤衩,再一次黏得血rou模糊。 刘诚敢怒不敢言,这伤,看来不被几位官人玩十年八年成了残花败柳,估摸是好不了了! 见二叔公拿起床头的文书随手翻看,刘诚问:“叔祖!这鸿都门学是个什么玩意儿?听说堪比蓝翔?” “玩意儿?” 刘瑾没见过挖掘机,再活五百年估计也见不到,他敲着手指头,不说这个,先表扬起人来,“诚儿这伴玩侍郎做得不错,刘宏这皇帝,做得也不错!你俩一个真傻,一个装傻,指不定呀,还真可能成事!” 成什么事? 不是!真傻的那个,不会说的是自己吧!刘诚开始迷糊,没听系统说起过刘瑾有类似于孟姜女的技能啊? “诚儿你要当心了,须知这宫里,谁一旦得了宠,离死也就不远了!”刘瑾笑得格外会心,“你可知,龙椅上的那位处心积虑,这一辈子就指着干一件事情?” “何事?”刘诚咽了咽口水,后宫佳丽三千,全力以赴起来确实得废寝忘食才行! 刘瑾慢慢说道:“当年,先帝刘志崩而无后,外戚窦氏便挑选了年幼的解渎亭侯刘宏为天家正统。自打刘宏即位以后,历经党锢,窦武、陈蕃等位高权重之人皆被灭族。熹平元年,先帝刘志亲弟勃海王刘悝下狱自杀。熹平六年,常侍王甫等人联合构陷宋皇后巫蛊诅咒刘宏,随即,宋皇后被废,死于暴室,光和二年四月,王甫及太尉段颎下狱而死。十月,司徒刘郃、永乐少府陈球、卫尉阳球、步兵校尉刘纳密谋诛杀宦官,事情泄露,都被下狱处死。光和三年,刘宏排众议,立何氏为皇,其大兄何进年前升任大将军一职,二兄何苗入朝掌越骑重军,至此,何氏家门荣极一时……” 件件杀人砍头的血腥之事,由刘瑾如数家珍出来,就跟讲个评书荤段子一样,个中曲折,好深奥!听得刘诚眼珠子一通乱转。 “诚儿是不是没听懂” 刘诚晕乎乎点头。 “哎!以你的心智,叔祖也确实难为你了……你叔祖我,也是想了一辈子,不久前才想明白!” 二叔公都难以想明白的事,那就不能怪自己笨了! 刘诚正想揭过,刘瑾却又谆谆教诲道:“这样,旁的且不说,叔祖给你说说往事。” 屁股一撅,刘诚感觉这对白似曾相识,心中猛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叔祖!这回孙儿不是疯狗了吧?” 刘瑾不答话,陷入了深深的回忆里,不无缅怀道:“叔祖年纪尚幼时,流落到一处偏僻的村子里乞食,那村子……” 这故事,连开头的套路都没换,把刘诚听得面如死灰! 刘瑾却说得得劲儿,他坐人小腿上,“那村子里,有人恰巧拾了条小犬崽来养,不想喂大了以后比人都高,那恶犬老也吃不饱,饿了,便向着主人吠叫,这家主人害怕,便又再养大了一条犬崽,心想着两条恶犬争斗起来,总有一条能忠心护主!可你猜怎样?” “怎样?”二叔公说书的功夫不赖,引人入胜,到现在都没说自己是哪一条! “没想,这两条恶犬虽偶有争斗,可一旦吃不饱,竟然齐齐冲着主人嚎叫!这家主人呀心里犯难,思前想后,毅然决定再养了一条,等到第三条犬崽长大,果不其然,开始了狗咬狗,尽都再顾不上噬主!那主人家就这样等着,总有一天,恶犬们会斗得遍体鳞伤……诚儿,你可明白!” 刘诚长舒一口气,岂不就是和尚多了没水吃的道理?“孙儿明白了个大概,似乎,这回孙子连狗都不是!” 想了想,好像的确如此,刘瑾点头道:“孺子可教!” 刘瑾的眼眸深邃,这三条狗,一条是世家,一条是内宦,还有一条,便是外戚。只是无疑刀尖上玩火的皇帝刘宏,哪来的怨气?又哪来的魄力?历代那么多文治武功的帝王,都不见得敢于玉石俱焚,他玩世不恭的刘宏,刘瑾也有猜不透! “再说这鸿都门学?你可知道,入了鸿都门学的学子,那才是天子门生,真正是前途无量!”刘瑾不厌其烦开始说教。 光和元年,灵帝刘宏选址洛阳鸿都门,创立鸿都门学与太学分庭对垒。 鸿都门学专门遴选寒门、贫苦的草根之士,冲破藩篱,不习经学,专修小道小技,乃是中国最早的艺术类专科学校。 鸿都门学虽然设立时间不长,却出了师宜官、梁鹄、毛弘等著名的一批书法家,其中学业有成者,多出为刺史、太守,入为尚书、侍中等职,所谓高官厚禄、封侯赐爵,近在咫尺。 有后世经验的刘诚,或许比刘瑾还更能明白。士族、阉宦、外戚,一旦尾大不掉,都会成为新兴的门阀,如何根除顽疾,刘宏下了很大一盘棋,那便是有教无类,百纳寒门,只要人人都有机会封侯拜相,那世家门阀,便会再无凭藉而进入频繁的兴衰更替! 如能城头变幻大王旗,至此,世间便再无门阀! 只是,这真是刘宏心中所想吗?又或者本就是皇帝胡闹整蛊的好戏之一?再则说了,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刘瑾见这孙子习惯性痴呆,在屁股上扇了一巴掌,提点道:“那些名录上的人交不起学费,难道京城第一纨绔还差钱?” 刘瑾起身出门,又补了一刀,“这皇差要是办好了,我再给你定一门亲事!” “两门!” 刘诚咬着牙,冲着门外嚷嚷,“叔祖!你不答话是几个意思……” 刘瑾的身影刚消失,房门便被一脚踢开,一女子穿着宽大的白银甲胄,手持长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吼道:“刘诚那竖子可在?今日,姑奶奶不宰了他,就誓不姓董!” 刘诚一愣,这娘们真美!胸口的皮甲都顶了起来…… 他抹着眼泪花花道,“想姑娘也是可怜人,定也被那一表人才、秀外慧中的jian贼刘诚刘德华始乱终弃!”说着,他把裤头往下一脱,露出红白相间的屁股瓣,咬着红唇说道:“可恨那负心的刘郎,凌辱了我还不算,还唤来十几个粗壮汉子……呜呜……叫人家往后如何见人!” 门口那女子心头一慌,手上的红缨长枪哐当掉在了地上,想要伸手来摸又不敢,她嗯嘤一声,泪眼婆娑道:“那jian贼!哪有琰jiejie说的那般好,实则果真禽兽不如!我这就带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