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偷花
车子继续向前,钱多盛也不再吹牛了。人家刚刚替他解了围,还怎么吹牛呢?吹起来自己都不好意思。 大约20分钟后,车子到了花场,再往里开几分钟,钱多盛跳下车:“到了。” 许光子也下了车,左右前后一望,弥眼都是花木,雷安安没有一点夸张,这花场是真大啊。 正在那里感慨,看见前方小屋中出来一人,一路小跑过来。 “许光子,你怎么现在才到?” 许光子还未开口,钱多盛道:“路上出了点小意外,多亏许光子帮忙解决了。” 雷安安不解:“什么意外需要许光子帮忙呢?” 钱多盛正在盘算怎么回答好,许光子道:“你表哥路上和人发生了纠纷,那人我正好熟,就帮忙解决了。” 钱多盛感激地看着许光子,连连点头道:“对!对!”这样含糊其辞最好,他也不丢脸。 “哦,原来是这样。”雷安安不再追问。 三人就往小屋里走,许光子道:“雷安安。你这花场可真大。弄这么一大片地要不少钱吧?” “我也不知道,都是我爸爸在弄,起先也小的,后来就越弄越大了。” “你爸爸今天在吗?” “在的,他在屋里,正在研究一盘花呢。” “太好了。”许光子很高兴,他今天来的一个重要目的就是想问问关于睡仙花的事,雷安安的爸爸要是不在,这任务就完成不了。 在门口许光子就看见屋里一个中年男人,面对着一盘花在沉思。 雷安安大声道:“爸,我同学许光子来了!” “嗯。”那男人机械地应了一声,身体姿势没有任何变化,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那盘花。 雷安安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道:“我爸就是这样,一琢磨起花木的问题来就雷打不动。” 许光子道:“做学问的人都是这样,牛顿煮怀表的故事你看过吗?” “牛顿是个大科学家,我爸是个花匠,怎么跟他比?” “专注的人都是一样的。”许光子想起了自己,他在那八分钟也是这样的。 钱多盛道:“我还急着把花木运回去呢,不行,我得叫醒他。” 走上去对着那男人耳朵大叫:“姑父!姑父!” 那男人这才惊醒过来,骂道:“鬼哭狼嚎地叫什么,耳朵都被你吵聋了!” 钱多盛嬉皮笑脸地道:“不这样叫不醒您。这是今天的花木清单。” 说着掏出一张纸递给那男人。 那男人接过看了一下道:“金边山茶我才种出来六株,你就都要?” “你还可以再种嘛。凭你的手艺,什么花种不出来?” “好吧,我给你签个字,你去找老王就是了。” 那男人在纸条上签了个字,许光子看清是“雷秋翁”,没错,雷安安的爸爸就是许佳俊口中的雷叔叔。 钱多盛拿过纸条,临走还不忘和许光子打了声招呼。雷安安道:“爸,我同学来了。” 雷秋翁这才将头转过来,看向许光子。 许光子见他看上去比自己的父亲许六年要年轻得多,面色红润,气色极佳,尤其头发乌黑发亮,不像许六年黄白灰夹杂。唯独那双眼睛有点飘忽,明明望向自己这边,心思却好像在别处。是不是除了侍弄花木,其他事都不能使他专心呢? “雷叔叔。”许光子叫了他一声。 “唔。”雷秋翁点点头,又将脸转回对着那花。 雷安安无奈地道:“我爸就是这样,许光子你别往心里去啊。” 许光子道:“你爸在做正事,我们别打扰他。” 雷秋翁别转脸向许光子一笑,目光在他脸上打个转,又回到花木上了。 雷安安道:“爸,那我们出去了。” “唔。” 花场中并不止这一处小屋,雷安安道:“光子,我们到‘东一场’去吧,那里藏着我一些好玩的东西。” 许光子心想这‘东一场’大概是花场里的某处,也不知具体位置,自己今天是来做客的,就客随主便,任凭他去哪里吧,便道:“好。” 两人于是往东,路上看过了桂花、大丽花、美人蕉、米兰、茉莉、珊瑚豆、夹竹桃、叶子花,许光子赞叹不已。 不觉到一棚屋,棚屋前面一道坦,许光子看见钱多盛的车停在那里。棚屋里有人说话。 “这睡火莲清单上明明没有嘛,你为什么也要拿去?” “老王,要记住你只是个打工的,老板是我姑父,闲事不要管。” “可是花丢了老板是要问我的呀。” “这花场里多少花,他能记住一株睡火莲?” “唉……” 车前出现一个人影,怀中抱着一盆花。说是花,其实只短短的一截绿色,上面长了三片叶子。 看见雷安安和许光子,钱多盛讪笑了一下,说道:“你们不在屋里玩吗?怎么也出来啦。” 许光子道:“我们出来看花木,这不就看到了你手中的这盘,这是什么花?” “它叫睡火莲,本来不长在这里,安安爸爸硬把它培育出来了。” “这么说这盆花来得不简单?” “当然不简单。” “那应该很值钱了。你把它往哪里搬呢?” “……”钱多盛说不出话来,要不是亲眼看见许光子同王建国交好,觉得他不简单,钱多盛早翻脸了。 老王听见说话声也过来了,饶有兴味地看着许光子,觉得这个孩子蛮有意思。 雷安安道:“表哥,这盆花是我爸辛辛苦苦才培育成功的,你拿回去干什么嘛。” 钱多盛眼珠一转,满脸无奈地道:“安安,这花不是我要的,是你外婆,我奶奶要的。我也没有办法。” 雷安安知道这八成是钱多盛的谎话,但他一个孩子也不知道这花到底有多珍贵,以为花场里都是花,少一盘也算不了什么,便道:“既然是外婆要,那你端回去吧。” 钱多盛大喜。 老王道:“安安……” 话才起头,就被钱多盛狠狠瞪了一眼。老王想他们是亲戚,好了恼了都是亲戚,自己一个外人,何必强出头,去做这不尴不尬的人,便住口不言。 钱多盛见老王不说话了,转头神情紧张地看着许光子,这个孩子让他琢磨不透,他有点怕他,怕他去怂恿雷安安,不让把花拿走。那就坏了。虽然平时拿惯了,但总不能抢吧。这盆花别人可是向他预定了的,连定金都收了。 许光子能说什么?也只有沉默。 钱多盛放心了,喜滋滋地将睡火莲放在车上。 其他的花木都已装好,钱多盛爬上车,发动后将头从车窗里伸出来道:“光子兄弟,有空到店里玩啊,你这个人哥哥我记住了。” 说完一踩油门,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