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情
时隔两年后的重聚，伙伴们围在一起叙旧，轩辕瑾文挺兴奋的询问着戚烨这两年来的经历，岩战在一旁听着。童子航也听着，望着戚烨，神色渐渐复杂。徐雷从那边绕过去邀着戚烨，却什么也没说，只顾傻笑。张楚倩不好插入他们男生谈话，便和林雪儿交谈起来。只有李馨柔站在一旁，没有任何人讲话，静静地站立在那里，不知道此刻是一副什么神情。 “一开始我只是想为父母讨公道，谁承想后来会发生这么多事…这次大会，我心里倒是多了几分把握。” 望着自己左手的掌心，旋即将手掌紧握了起来，戚烨抬头望向了众人，轩辕瑾文、岩战、徐雷、童子航、张楚倩、李馨柔，林雪儿，每个人都是含笑看过来，一个浅浅的笑也出现在戚烨的唇角。 这次的天骄大会，胜利的荣耀，仍然会属于圣亚托学院！ “雪儿学妹，可以稍稍占用你点时间吗？” 林雪儿回头一看，开口的是李馨柔，李馨柔神色有些奇怪，若要说哪里奇怪，又形容不出个具体，就是让人感到不对劲，但她还是道：“可以啊，学姐有什么话可以尽管和我…欸？”话没有说完，李馨柔忽然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很快的动作，却并不用力，话虽如此，也不是那种可以随意挣脱的力。突如其来的一抓，林雪儿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李馨柔拉走了。 张楚倩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纳闷。男生们只顾和戚烨说笑，并没有注意到少了两个人，戚烨看向那边，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什么。 …… 被李馨柔拉着走，林雪儿仍然是没搞清楚状况，有什么是不能就在那里说的，还非得找个安静供两人独处的地方讲悄悄话？想到这里，她不禁疑惑，究竟是什么事这么重要呢？ 在学院的大道走了许久，在前面的岔道处，李馨柔变更了路线，上了条小道。林雪儿心中的疑惑在不断加深，这条路，记忆中怎么没印象？在圣亚托学院待了一年多，有的东西她不可能没印象。除非，是原先没有的。 这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十分绵长，被李馨柔拉着走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到尽头了，林雪儿看见，那是一块挺大的地方，沿着这一块儿的轮廓瞧一轮，发现还是个挺标准的圆。在这“圆”的正中央，那里是一方树墩模样的圆桌，只不过这并非是一个真的树墩，而是用某种石材雕成的。同样的，这圆桌周围有四个小号的树墩，不用说，肯定是给人坐的。地面铺上了浅浅一层银杏叶，显然是从那棵已缺了不少叶子的银杏树上落的。稀拉几片叶子险险的掩住阳光，但还是被其顽皮的从缝隙中透了进去，映在地上呈了花花的一地光斑。这一番景象，倒也雅致。 林雪儿很快就猜出来了，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这肯定是某个酷爱偷懒的顽皮老头给他自己造的“雅致”之地。 “阿啾——” 办公室里的老人打了个颇为响亮的喷嚏。 手腕上一轻松，林雪儿知道是李馨柔松开了她，一路被拉过来，在后边看不到李馨柔的表情，现在也是一样，这让林雪儿感到担心，还有一点害怕。“过去说吧。”李馨柔的声音飘到了林雪儿跟前。林雪儿忙“嗯”的应付一声。 两人来到圆桌前坐下，李馨柔眼神黯淡，全然没有在看林雪儿，心绪不知游离到了哪里。林雪儿一坐下，先盯着地上的漂亮光斑看了好一会儿，又好奇地把玩起了圆桌上的褐色釉壶，里面还有茶水，不过显然已经凉透了。玩了好一会儿才发觉异常，林雪儿偷偷看了一眼李馨柔，发现其一直在走神，便轻轻咳了一声，将李馨柔惊醒，“啊！怎么了？” “学姐，你…找我是要什么事啊。”林雪儿小心翼翼地问道。看着那对澄澈乌亮的黑眸，李馨柔的嘴巴微张，犹豫片刻，叹了口气，道：“愿意听我从头讲起么？” “只要学姐愿意讲。”林雪儿说道，同时心里愈发的疑惑。李馨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但马上消失不见，道：“那时候，在你们刚进入学院的时候，我就已经是高级部了，因为负责神能测试的导师临时有事，我便替他。最初我是十分不情愿的，这些个小鬼头，实在让人恨得牙痒痒，真是一点不可爱。 “我是这样认为的。但后来的一位少年，让我改变了想法。论容貌，少年胜过旁人许多，论天资，更甚过无数倍，这少年同样不可爱，甚至说性格相当糟糕，但，我却对他生不出一丁点讨厌的情绪。我无疑是和这少年没什么交流的，这少年性子冷峻，我完全想象不出怎样去和他搭话。在神能测试结束后，我便再也没见过他了，我想，他只是个特别点的少年罢了，过一阵子，印象便消失没了。”嘴角一丝苦笑。 “但我错了，少年的影子根本挥之不去。之后的一段时间，少年的消息隔三差五的传到我的耳中来，每一次，都将我心头那个影子再描重了些。后来院长邀请我加入圣亚托代表团预备队，我发现，这少年居然也是成员之一，心里不由得高兴，又有些难过，在他身边，有个更优秀的女生。”眉间有了褶皱。 “一直没能说上一句话。后来有一天，少年失踪了，没有告诉任何人，就这样默无声息的离开了，当时，我担心难过得几乎要疯了。”面色泛白，嘴唇褪了颜色。 “我本以为我会就此遗忘。当少年再次有了消息，已是两年后了，他真的成长的很快，这么些时间便已然成了一位天骄，但我，一直在原地踏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想，如果我能站在他的身边…不，没这可能，他的身旁，不曾有过我的位置。”贝齿紧咬，手指攥住了裙摆。 从始至终，林雪儿一声未吭的听着李馨柔讲着这个“故事”，早有了答案，却不忍打搅，对方不说，自己为什么要说呢，谁，都要顾及尊严的。但听着听着，林雪儿也有些伤感了。虽然这么觉得不好，但林雪儿真的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 而面前的这个女生真的很不容易。 “我真的好羡慕你，雪儿，但…”李馨柔哽咽了，喉咙中发出的是扭曲的音符。“我明白，学姐，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我懂的，但正因如此，才不能被动摇，于他而言，我是唯一，于我而言，他也是独一无二的。所以… “所以，我绝对会占有他的全部直到生命的尽头。” 看着面前眼神坚定认真的少女，李馨柔怔住了，那一抹相同的倔强，她感受到了，那种悸动仿佛是相连，可以百分百的感同身受。喉咙中的难受，眼角的酸胀全部消失了，李馨柔嫣然一笑:“说出来真是舒服多了。” 回应她的心情，林雪儿也微微的笑了。一阵稍带凉意的风吹过，将一支银杏叶携卷着带离枝头，被刮得远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