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人都喜欢让人等

    “快起床，要迟到了！”文静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三个呼呼大睡、完全没反应的人，不得不走到她们床前，一一再叫一遍。

    “阿欣，起床了！”文静推推床上的人，直到人家清醒过来，说：“唉！我这么酷爱运动的人，竟让军训给打趴下了！”她才走向下一个目标，“晴晴，快醒醒！”

    孟欣坐起来，发了会儿呆，接着推了推邻铺的于珊珊。

    “晴晴，快醒醒！”文静又叫了一遍，夏慕晴这才揉揉惺忪的眼睛，睁开眼看着她，可怜巴巴地说：“小静，你替我请假吧？就说我病了，感冒、发烧、得绝症也行！”

    “我也得绝症了！”于珊珊跟着说。

    文静没搭理她俩，走到自己的桌前坐下，看了看表，说：“离集合时间还有25分钟，我最多等你们15分钟。”

    三人听了，立马从床上下来，慌慌忙忙洗漱收拾。

    “还有5分钟！”文静提醒。

    孟欣：“我脸还没洗！”

    夏慕晴翻箱倒柜，“我的袜子哪去了？”

    于珊珊抱怨：“我还没化妆，怎么出门？”

    最终，四个人一路狂奔、气喘吁吁赶到集合地，毫无意外，迟到了，被教官集体罚站。

    文静无奈地看着三人，三人立马低下头，一副副痛心疾首、悔不当初的模样，倒让她无话可说了。

    林小雨打了个哈欠，走出房间，下楼和客厅里家人打招呼：“爷爷奶奶，早上好！”

    “小家伙，你醒了？”林志国放下手里的晨报，笑着问孙子。

    林小雨点头，“嗯！”

    “小雨，到奶奶这边来！”张兰打量着孙子，问：“宝贝，昨晚睡得好吗？”

    “好！”林小雨揉揉眼睛，说：“奶奶，我饿了。”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走，咱们吃早餐！”张兰拉着孙子朝餐桌位置走去。

    林小雨回头看着爷爷，提醒：“爷爷，吃早餐了！”

    “好咧，爷爷马上来！”林志国起身，朝他们走过去。

    “奶奶，爸爸什么时候出差回来？”林小雨吃着面包，突然抬头问。

    张兰把牛奶放在孙子面前，“小雨想爸爸了？”

    “嗯！”林小雨点头，“我已经有两个星期没见到爸爸了，以前他从没这么忙，也没离开过这么久。”

    “是爷爷不好，不该让小雨爸爸离开那么久，害得小雨天天想念。”林志国突然说，“以后，爷爷不让他去那么远的地方出差了。”

    “如果爸爸不去，是不是爷爷就要去了？”见爷爷不说话，林小雨继续说：“那怎么行？爷爷年纪大了，爸爸是您的儿子，幸苦劳累的工作当然要他替您做。等小雨长大了，也要替爸爸做那些事呢！”

    “小雨真懂事！”林志国欣慰地说。

    “我们最懂事了！”张兰摸摸孙子的头，“宝贝别着急，你爸过几天就回来了！”

    “大人都喜欢让人等他们，mama是这样，现在爸爸也这样，我已经习惯了。”林小雨似乎有些不开心，突然又冲爷爷奶奶笑笑，“没关系的，不过是几天而已，爸爸可没像mama一样让我等到十八岁，我都没生mama的气，怎么能生他的气呢？”

    听了这番话，林志国和张兰都沉默了，一个扭头装作看窗外的风景，另一个心疼地看着孙子。

    他们知道儿子一直瞒着孙子，为小家伙编织一个美丽的梦，说他的母亲终有一天回来……然而他们也知道，不会有那么一天，因为逝去的人永远不可能再回来。

    很多次他们都想说出真相，可每次看到孙子怀着无限憧憬、说着等待mama的话，那副天真无邪而认真坚定的模样，他们都无比心痛，不约而同选择沉默，选择保护孙子的梦。尽管他们知道，那个梦终会破碎，也宁愿残酷的现实，晚一点出现在孙子面前。

    林小雨并没发现气氛有什么变化，把牛奶喝完放下杯子，说：“爷爷奶奶，我吃饱了！”然后小跑到客厅里找书包。

    张兰起身跟着孙子过去，替他擦了擦嘴，又整理一下衣服，笑着说：“我们小雨真帅！”

    “奶奶，我去上学了，再见！”林小雨又扭头冲餐桌上的人说：“爷爷再见！”

    “等一下！”林志国起身走过来，笑着跟小家伙说：“小雨，爷爷今天送你上学好不好？”

    林小雨拍手叫好：“好啊好啊！”

    林志国牵着孙子走出去，司机小李已经在门口等着，恭敬地打开车门，让爷孙俩上车。

    “小李，慢点开车！”张兰叮嘱司机李辉后，又看向自己孙子，“小雨，放学后早点回来，奶奶做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等着你哦！”

    “谢谢奶奶，奶奶再见！”林小雨挥着rourou的小手，跟奶奶告别。

    张兰目送车子走远，才慢慢转身朝回走。

    “小雨，以后每天早上爷爷都送你上学，好不好？”林志国问身旁的孙子。

    林小雨想了一下，说：“不好！”

    这让林志国有些意外，不禁问：“为什么？不喜欢爷爷送你？”

    小家伙摇摇头，解释：“送我去学校，您上班会迟到的！”

    听到孙子这样说，林志国笑起来，“傻孩子，爷爷是老板，不用按时上班，就算迟到了，也没关系。”

    “不行！爷爷老是迟到，别人会笑话您，如果大家都学习爷爷怎么办？”林小雨一脸担忧，“爷爷，以后让李叔叔送我上学就行了，您早上如果就那么累，会没精神上班的。”

    “小雨长大了，知道心疼爷爷了！”林志国摸着孙子的脑袋，欣慰地说。

    “爷爷，我还没长大呢！”林小雨纠正爷爷的话，“爸爸说了，我真的长大的时候，mama就回来。mama还没回来，就说明我还没真正的长大。”

    “对，小雨还没长大。”林志国笑着说，“等小雨长大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等到那个时候，我们一家人就能在一起了。”林小雨一脸憧憬，“爷爷、奶奶、爸爸、mama，还有我，我们一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真好！”

    林志国努力维持脸上的笑容，“嗯，小雨会成为最幸福的孩子！”

    “爷爷，我到了，您快去上班吧！”小家伙跳下车，挥着手说：“爷爷再见！”

    林志国看着孙子进了学校，听到司机李辉问：“先生，接下来去公司？”

    “不，先回去吧！”林志国面色平静，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