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文网 - 言情小说 - 四国奇谭在线阅读 - 第二十一章:自认韩濯遇真相 不知覃昭藏祸心

第二十一章:自认韩濯遇真相 不知覃昭藏祸心

    十月中,天色阴沉,气温骤降,店家细心,在韩濯和谢靖言各自的住处生了火炉。

    到十月二十日这一天,天上竟下起了一场小雪。

    昨夜里,天气乍寒,韩濯被硬生生冻醒。他想到谢靖言从未在北地过过冬,前几天他又着了凉,担心他睡不好,裹着衣服去找了店小二,让店小二给谢靖言灌了一个汤婆子。

    十月二十日,韩濯醒来,推开窗子一看,院中薄薄的盖了一层雪。上一次看雪,还是三年前在三生秘境中。只是现在时节还不到,等到寒冬腊月,大雪纷飞的时候,她就可以去山中折梅插花了。谢靖言起得早,一大早就在假山旁边练剑,天气寒凉,谢靖言的脸上冻出两抹绯红。见韩濯站在竹楼上张望,和她打了一个招呼。

    “谢哥哥。”韩濯跑了下来,这几天覃昭和覃祯都没来过天香阁,她心中微微把韩家的事放了下来,今天心情看起来不错。

    “谢哥哥,宋国不比史国,过几天会更冷,进了十一月,怕是要下大雪,你住在这里习惯吗?”

    “还好。”谢靖言说完话,还是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实际上,他真的觉得宋国太冷了。以前他行走四国之间,最北也到过比青州更北的地方,只是他去时是盛夏,并没有经历过这种天气。

    韩濯再傻也知道,谢靖言是为了自己留在青州的,她知道谢靖言在青州住着有些不太习惯,心中也很是愧疚。韩濯说:“谢哥哥来青州这么久了,也没怎么出过门,在天香阁憋久了会生病的,一会儿我们出去逛吧,顺便去买两身过冬的衣裳。”

    “好啊。”谢靖言总觉得韩濯这些日子闷在天香阁,不知道听了哪里的消息,心思越来越重,让她出门去透透气,也是件不错的事。

    青州是宋国的帝都,城建规划都有定式,过去了好几年时间,主要的街道院落,韩濯还没有忘记。韩濯带着谢靖言去了自己小时候经常去的那家酒楼吃吃喝喝,酒楼的掌柜的看着韩濯的脸老半天感叹道:“姑娘长的太像一个人了,要不是她早早过世,我都以为她回来了。”

    韩濯知道老板说的是谁,带着谢靖言来这里之前,韩濯就做好了会被掌柜的认出来的准备,因而说话都是带着亭陵的口音,她笑嘻嘻问掌柜的:“谁啊?”

    “是……”这座酒楼的蟹膏最是好吃,韩林修和韩濯都常来,掌柜的与韩府的关系也不错。他本是习惯的要说一句“韩相”和“韩家千金”的,想了想,又摆摆手道,“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不提了,不提了。”

    掌柜的欲言又止的表情,让韩濯心中微微一动,原来,青州繁华富贵之地,还是有人记得韩家的。

    韩濯再也没有说什么,带着谢靖言挑了一个位置坐好,等着菜品上桌。

    今日她点的菜中,没有那道她最爱吃的蟹膏。

    韩濯和谢靖言坐在二楼,往下看,一楼是个空出来的大台子,台子上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文房四宝和扇子,旁边一把椅子,椅子背后是一张绣着宋国河山的屏风。

    这里是一个说书场,小时候,韩林修时常带着韩濯来这里听说书人讲故事。

    书生和狐仙的故事。

    今天这里没有书生,也没有狐仙,有的是家道中落的千金小姐,有的是身怀秘术的薄命公子。

    这样说来,韩濯和谢靖言也算是同病相怜。

    “谢哥哥,你大我多少?”韩濯只知道谢靖言要比他大一些,却不知道他比自己到底大上多少。今日她坐在这里,才忽然意识到,她和谢靖言都无父无母,虽是经历不同,在年华正好的年纪却都活的不愉快,幼年时候被家中人逼得早早就明白了世事炎凉。说到底,他们是一样的人。

    “我是靖和十四年六月十五。”

    “靖和十四年?”韩濯知道他说的是史国的算法,好在她在幼时也学过四国时历的转化算法,韩濯在心中回忆了一下,说,“谢哥哥和阿祯同岁,都年长我三岁。”“我看起来年纪很大吗?”谢靖言看着韩濯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韩濯知道谢靖言不比她大多少,但她不知道他们的年岁这样接近,谢靖言说他之前周游过四国,韩濯一直以为他要比自己大上四五岁的样子。韩濯解释道,“之前谢哥哥说自己周游过四国,谢哥哥阅历丰富,我一直以为……”“我是十二岁离开家的,在外面游荡了五年,回到亭陵才一年,就在苍溪山下遇见了你。”“十二岁就一个人去外面了,谢哥哥,你不害怕吗?”谢靖言以前有和韩濯说过自己的经历,她心中想想自己十二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好像是在家中学女红和画画,一脸羡慕的看着谢靖言。

    韩濯十三岁上苍溪山,说起来,他们还真是一样。谢靖言不愿意提起韩濯的伤心往事,见店家上菜来,便停了声不言语。

    这家酒楼在青州城很火,每日来这里吃饭听书的人有不少。店家买了多个跑堂还是不够用,偶尔还要让店中的杂役帮忙传菜上菜。

    “客官,您的菜好了,慢慢用。”巧儿将菜品摆放好,她看着韩濯总有些眼熟的感觉,便多看了两眼。

    “多谢。”韩濯朝巧儿笑了一下。

    是她!巧儿正在为谢靖言沏茶,看清了韩濯的长相,吓的手一抖,尽数将茶水倒在了谢靖言的衣服上,花容失措大喊了一声“你是鬼!”跌跌撞撞的要跑下楼去。

    谢靖言眼疾手快,一把将巧儿拉住,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巧儿还在哭哭啼啼,谢靖言点了她的哑xue,但还是引来二楼众多食客的侧目。韩濯从衣袖中抽出一条面巾,蒙在脸上,示意谢靖言这里不能久留。

    两人给了店家一大笔银子作为押金,并保证不会伤害巧儿,把她带了出来。

    “你是谁?”韩濯也觉得巧儿很眼熟的样子,但她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

    谢靖言放开巧儿,巧儿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此时城中还下着雪,似乎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乌云遮日,巧儿也不大可能从是否有人影来判断韩濯是人还是鬼。她跪在韩濯面前,不住的磕头道:“我们不是有心害你的,大小姐有什么冤什么屈,只管去找皇后娘娘,我只是个小奴婢。”

    “皇后?”韩濯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她看看谢靖言。

    谢靖言也在诧异。

    “你是谁?”韩濯又问了一遍。

    “奴婢是摇光殿里的小值官。”看来巧儿是真的被吓到了,韩濯一问,她就语无伦次的说起来,整个人犹如受惊的兔子。

    “胡说,宫中有宫中的规矩,值官二十三才能出宫,出了宫之后也不能留在青州,要回原籍。看你的样子,哪里有二十三,你是骗我不知道宫中的规矩吗?”

    “奴婢是从宫中逃出来的。”巧儿匍匐在地上,用手抓着韩濯的裙摆,手指节用力到微微泛白,她哭着说,“当年,奴婢在宫中不小心听见皇后娘娘和陛下谈事,和……和大小姐有关。奴婢怕皇后娘娘会杀了奴婢,就早早逃了出来。”

    “他们说了什么?”韩濯心中微微有预感,说不定是韩家的事。

    “等等,你说你是逃出来的,既然你逃出来皇宫,怎么还敢住在青州?”谢靖言多留了一个心眼。

    “奴婢幼时入宫,早就忘了老家在哪里,身上又没有一文钱,奴婢能去哪里?再说了,奴婢在娘娘宫中当值,青州有几个人进过内宫,他们都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断然是不会记得奴婢的。”巧儿声泪俱下,回忆起当年的事整个人都在发抖,她说,“当年,娘娘对陛下说,要给韩家安一个罪名。”

    “什么罪,你说清楚点。”韩濯忽然很害怕,越大的秘密,越是藏在不被人注意到的角落。韩濯悄悄握紧了拳头,她觉得自己很快就要听到一个很大的秘密。

    “娘娘说,韩相太过迂腐,他是不会同意迎小殿下回宫的,不如安一个罪名在韩家……”巧儿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她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果然,韩家与覃祯之间是有联系的,只是韩濯没有想过,这个联系竟然会是皇后。

    是皇后建议陛下,随意……给韩家安一个罪名。

    真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叛臣逆贼”又是谁的主意,这就是高高在上的人,随意给韩林修定下的罪名。听完了这些,韩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她迷迷糊糊的转过身,不想见巧儿,也不愿意见谢靖言,只想要一个人静静的呆一会子。

    “阿濯。”谢靖言喊了韩濯好几声,韩濯只是自顾自的往前走,他想要追过去,追到一半又回过头来,对巧儿说,“你说的这些我们都会查,要想保命,今天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巧儿缩成一团,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点点头。

    “阿濯。”谢靖言追上了韩濯。

    韩濯像是丢了魂一样,双眼无神,只是空洞的看着远处,只是默然的流着泪。谢靖言很是心疼,他将韩濯拦在怀中。谢靖言很清楚,韩家的事是韩濯的逆鳞,只要是涉及到韩家,韩濯都会失去理智,好言劝慰她说:“事情到底是什么样,我们要好好的查才行,你别这样好不好?听谢哥哥的话,我们先回去。”

    “我想过……”天大地大,韩濯真的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她心里一直很清楚,如果韩林修是清白的,能瞒天过海颠倒黑白的只会是一个人,当今的皇帝:覃韶风。饶是她在心中已经早有准备,骤然听到这个事实,她还是难以接受。想当年,韩林修和覃韶风可是生死之交,他看不惯韩林修,大可以让他辞官在家,何必要下这样的狠心?韩濯自嘲的笑笑,说,“陛下是心狠的人,我又不是不知道,我早该想到是这样了。”

    “你不觉得这太巧了吗?”谢靖言想说还是没有说出口,他知道,现在的韩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她已经认准了巧儿说的话是真的。按照她执拗的性子,她现在一定是怒火冲天压在心中不肯发泄。她认定的事情,有谁能改变?

    谢靖言怕韩濯一个人胡思乱想,好言好语将她哄回了天香阁。

    之后,谢靖言用法术传了一个消息给江宁,拜托他告诉覃昭一声,让他来一下天香阁。他还是觉得这件事太巧了,要想知道巧儿说的是不是真的,就要看覃昭怎么说。

    谢靖言约见了覃昭,他让韩濯在屏风后听着,谢靖言并不想让她和覃昭见面。

    果然,覃昭说的和巧儿一模一样,当谢靖言说出巧儿的话时,覃昭还吃惊了好长时间,甚至一不小心打翻了茶杯。要不是他真的不知情,那就是他的演技太好。

    对于韩濯的事,谢靖言是很谨慎的,任凭覃昭怎么说,他还是觉得这一切太巧了。

    “覃祯是假皇子的消息,宫中也只有皇后、韩林修和陆恩知道。”其实,这些都是覃昭的杜撰,巧儿也是覃昭的人。覃昭接着说,“当年,父皇决定接覃祯回来,韩林修不肯答应,皇后才出了这个主意。”

    谢靖言嘴边轻蔑一笑,他看着覃昭,在他的话中找到了一个破绽,问:“皇后娘娘是国母,那时皇长子还在青州,皇后娘娘怎么不让国主立皇长子为太子,还会答应迎回一个假皇子?”

    覃昭不慌不忙说:“阁下是韩濯的好友,应该听闻过我大宋的一件奇事。覃祯是天命所在的小皇子,布衣百姓对他很是爱戴,再说了,父皇早就看中了他身上的天命,你要皇后怎样做?阁下以为,高坐皇位又是一件多么痛快的事?不管是谁登基,她都是未来大宋的太后,皇后并不愿意让皇兄坐上皇位,才将皇兄送走。”

    “哦,送走,四国之间不是传言贵国的皇长子失踪了吗?”说皇城中的皇子们,后宫中的这些娘娘们,没有一份追名逐利的心,谢靖言是不相信的。之前韩濯也告诉过他,覃荣是死在苍溪山了,怎么按照覃昭的说法,覃荣倒像是个隐世埋名的侠客了呢?

    “皇后对父皇寒心,让皇兄去外面闯荡,我也是听说他去了苍溪山,后面就没有皇兄的消息了。”覃荣去了苍溪山的消息,还是程溪亲口告诉的。

    竟然对上了,难道覃昭说的都是真的?谢靖言此时有些坐不住了,他看着覃昭,又回过头默默看了一眼屏风,不知道韩濯此时是什么心情。

    覃昭注意到了谢靖言的小动作,从进门开始,他就猜测韩濯躲在哪个角落在听着他和谢靖言的谈话,现在更是确定。覃昭风轻云淡的补充道:“阁下若是不信,何不让韩濯跟着我去一趟皇宫,和皇后当面对质。”

    “好,我去。”韩濯从屏风后现出身来。

    “不行。”谢靖言也是世家公子,他知道皇宫是什么地方,不是让韩濯乱来的地方,他还不知道覃昭到底安了什么心,连忙阻止韩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