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廓然无圣
地宫中，独孤境打坐很快就入定了，他不再发问，气息平缓。 元玄子也不再说话，室内极为安静，他们在定中进行着信息的交流。 元玄子的意念在发出以下信息： 初步炼性先守此窍。 含眼光，两眼观此窍，凝耳韵，两耳听此窍。 心想此窍，意念此窍，神住此窍，最后达到忘掉此窍。 这即是老君所谓：常有欲以观其窍，常无欲以观其妙。 守窍是为了忘窍，故而有知而不守是正功之说。 此窍以有心求则着相，以无心守则落空。 故云：无忘无助，似守非守。 性要自悟，命要师传。 心静念止是先天，意动神驰是后天。 只有守定祖窍，方可息心寂念。 而玄关者乃玄妙之机关。 原来只是灵明处，养就还丹跨鹤游。 此玄关一窍乃人生之xue，无极之根太极之母，是父母未生前先天真一之炁。 古道先祖曾秘传，静坐时，若眼前出现一团圆光，这即是玄光，又名灵光、神光、慧光。 历代修持均把玄关看成超凡入圣的阶梯，故不轻传。 出世修行，不越身心。 身假心真，心假性真。 借假修真，外假内真，外色内空。 命短命长原有命，生来生去本无生。 延保不须求妙法，法归无法法生成。 …… 独孤境均能逐一接收，并理解吸收。 如是定中修炼传功，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三天。 忽然，到了第四天，独孤境回忆起从前学佛的经历，他问元玄子： “师父！请教如何是圣谛第一义？ 元玄子答：“廓然无圣！” 独孤境不禁笑了，师父的回答竟和达摩祖师的一模一样！ 对于如何是圣谛第一义，雪窦祖师的注解为： 是什么系驴橛！ 达摩则说，廓然无圣。 元玄子说：“世上哪里有圣人？ 跪得人多了，他就成了圣人。 这就是告诉我们不要笨得像头犟驴，被各种各样的世间法，或者是佛法，这些外在的东西所束缚、蒙蔽，而忘记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独孤境说：“梁武帝在中国历史上三次舍身出家，三次让皇后和丞相花巨款赎回来，很是虔诚，绝不玩票，却被达摩一个钉子碰回来，教他猛醒，他却不识用心，反而质问达摩：对朕者谁？ 谁知达摩更绝：不识。 这个达摩是个犟老头。” 元玄子说：“达摩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这里须彻悟，空却一切，心无所住，见犹不见，识犹不识。” 独孤境说：“帝后举问志公，志公云：陛下还识此人否？ 帝云：不识。 志公云：此是观音大士，传佛心印。 帝悔，遂遣使去请。 志公云：莫道陛下发使去取，阖国人去，他亦不回。 由此看来，还是犟驴。” 元玄子说：“这就叫做有眼不识泰山，但后悔还来得及。 修真不须讨好谄媚，必须坚持原则！” 独孤境说：“达摩遥观此皇上有大乘根器，遂泛海得得而来。 单传心印，开示迷途，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 谁知道皇帝不过尔尔。 在达摩来中国之前，没有人知道禅宗的无上法统和独特宗旨。 若恁么见得，便有自由分，不随一切语言转，脱体现成，便能于后头，与武帝对谈，并二祖安心处，自然见得。 禅宗的最大特征就是顿悟，无时间无空间约束，直指人心，见性成佛。 就这么自由自在，独立洒脱，立竿见影。” 元玄子说：“无计较情尘，一切截断，洒洒落落，何必更分是非，辨得辨失。 虽然恁么，能有几人？ 何谓情尘？执著妄想。 何谓是非？分别计较。 把这些得失利益，统统放下，普天之下，扳着手指头数，究竟有几人！” “你能算一个吗？”独孤境有些唐突地问元玄子。 “你问的是哪一个我？”元玄子说。 独孤境说：“现在说话的你。” 元玄子说：“现在说话的我不是我。” 独孤境说：“那我就问不说话的你。” 元玄子说：“不说话的我不会回答你的问题。” 独孤境说：“这个问题你是不能回答了？” 元玄子说：“这个问题你是不能提问的！” 独孤境说：“什么问题不能提问？” 元玄子说：“证量多少，如人饮水。 何必提问，问也白问。” 独孤境说：“既无法知，又何言扳手指头数，究竟有几人？” 元玄子说：“夜宿峰顶寺，举手数星辰。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 两人机锋相对，铿锵对决，如锤击石，火光砰溅。 不知斗转星移，时间仿佛已经消失。 三天以后，两人又开始梳理佛道之争。 独孤境：什么是戒？ 元玄子：防非止恶谓之戒。 独孤境：什么是定？ 元玄子：六根涉境，心不随缘名定。 独孤境：什么是慧？ 元玄子：心境俱空，照览无惑名慧。 独孤境：什么是方便？ 元玄子：方便者，隐实覆相权巧之门。 被接中下，曲施诱迪谓之方便。 设为上根，舍方便但说无上道。 独孤境：什么是佛心？ 元玄子：人有智慧觉照为佛心。 独孤境：如何知道自心本来清净？ 元玄子：众生身中有金刚佛性。 犹如日轮，体明圆满，广大无边。 只为五阴黑云之所覆。 独孤境：如何知道自心本来不生不灭？ 元玄子：如，无有生，如，无有灭。 如者，真如佛性自性清净。 清净者，心之原。 真如本有，不从缘生。 一切众生皆如，众贤圣亦如。 独孤境：如何知道自心为本师？ 元玄子：真心者，自然而有，不从外来。 守之则到彼岸，迷之则堕三涂。 故知三世诸佛以自心为本师。 独孤境：如何知道自心胜念彼佛？ 元玄子：常念彼佛不免生死。 守我本心则到彼岸。 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 独孤境：如何知道守本真心是涅盘之根本？ 元玄子：涅盘者体是寂灭无为安乐。 我心既是真心。 妄想则断。 妄想断故则具正念。 正念具故寂照智生。 寂照智生故穷达法性。 穷达法性故则得涅盘。 独孤境：如何知道守本真心是入道之要门？ 元玄子：若有一人不守真心得成佛者，无有是处。 制心一处无事不办。 独孤境未曾想到做为玄门领袖，太乙观的道长，元玄子竟然如此精通佛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