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挑衅
“呵呵，”那个中年上司手掌对着陈馨，依旧笑容可掬地向郑斌解释道，“这是我们店理财业绩最好的私人理财经理。” “哦？是么？” 郑斌看着陈馨。 陈馨当然认出了郑斌，但是她又不敢确认。 毕竟就在一周前，那个衣服裤子皱巴巴、掏钱的动作都抠搜猥琐的郑斌形象，还在她脑子里鲜活地存在着。 可眼前这位呢，皮鞋锃明刷亮、头发比皮鞋还亮、西装革履、一身名牌。 如果不是那个土豪大金表略微显得有点儿土气，绝对是她心目中标准的成功人士。 为什么，他长了一张和郑斌一模一样的脸？ 说话的声音也是一样的！ 但是语气， 不一样了…… 这还是那个在大学里说话态度低三下四、好像自己一句话就能让他跪舔的郑斌么？ 大学时，她万众瞩目。 他是追得最狠的一个。 她对他根本没感觉，但她不会明确拒绝。 因为他可以帮她打水、买饭，可以帮她修电脑——对了，他还会重装系统呢。 他跟学生会主席是好朋友，能帮她在学生会里说得上话。 他还有渠道帮她搞到各种廉价票——连大歌星周杰棍的演唱会门票他都能搞到！ 大二的时候，她跟学生会主席好了，成了学生会的宣传委员。 他也终于觉悟了。 半年之后，她终于如愿以偿地成为了学生会主席。 她听说他也有女朋友了。 她还为此很不爽了一段儿时间。 不过她也没纠结多久，反正她有好多备胎…… 再后来，学生会的事情、家里的事情、专业的事情、实习工作的事情、还有她和那个前学生会主席之间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就把他淡忘了。 “不对吧——” 郑斌的开口，把陈馨从回忆中拉进现实。 郑斌一指陈馨，对着那个她的上司说道：“这位小姐我见过，上个星期她还在柜台窗口给我办理过业务呢，怎么就成了贵行业绩最好的私人理财经理了呢？” 陈馨的脸上登时显出尴尬的神色来。 在银行里“坐台”——这实在不是她这种不甘寂寞的性格所能忍受的。 家里动用了全部的关系和资源，求爷爷、告奶奶，总算帮她换了一个职位。 别看“柜员”和“理财专员/客户经理”都在银行工作，可不但待遇不同，前途也大相径庭。 柜员只有死工资，理财专员有底薪加业绩提成，还可以借助工作便利，认识上流社会的大人物。 远的不说，她们公司所有柜员，只有一个“全职雇佣合同”，根本就没有进入“溅射”银行的在编员工编制中。 不能成为在编员工，也就不存在什么“铁饭碗”，也得不到什么晋升机会。 银行有人事变动，或者想裁员的时候，说解雇也就解雇了。 可是成为“理财专员”，有机会入编，可以升职。 只要拉到存款的数量够大，一切皆有可能。 可是她才刚换了职位不到一周呀，就被上司说成是什么“业绩最好的私人经理”，而且被当众戳穿。 这就已经够瞧的了，戳穿她的，还是那个当初她在大学里最瞧不上的那一位。 现在可好，人家壮了，也拽了，干脆装作不认识自己的样子。 陈馨登时羞愧得无地自容，恨不能找个地缝儿钻了进去。 脸上火辣辣的，不敢抬头再看郑斌一眼。 她的顶头上司可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故事。 一听眼前这个qiong逼跟自己较真儿，心里冷笑，呀嗬！装什么相呢！给你梯子是让你顺着往下爬的，你还越爬越高了？——真是蹬鼻子上脸！ 以为自己戴着个金表就他ma的装有钱人了！ 有钱人老娘见的多了！ Qiong逼老娘也见的不少。 像你这种“金表其外qiong逼其中”的“破落户”还在老娘面前死撑？ 不是比戳穿么？ 行！ 老娘陪着你玩儿！ 看看最后谁把谁戳个窟窿！ 打定主意之后，这个上司依然保持着微笑。 她的服务态度真的无可指摘。 不过她的语气已经多少有点儿强硬了：“先生，给您配备的这个私人客户经理，确实是适合您这个档次的。 我服务的客户，资金量都是在50万元以上的。如果您对我们店配备的经理不满意，您可以考虑再加点儿资金。 如果您没有钱的话，也没关系，建议您办理小额储蓄。” “哦——”郑斌作恍然大悟状，“这样啊——” 他缓缓起身道：“那行，那就不打扰了。” 陈馨上司连“小额储蓄”的话都说出来了，分明就是没把他郑斌看在眼里。 但郑斌可不会像土鳖暴发户那样，受了对方刺激，就来个什么“老子有的是钱，拿一个亿砸死你”这种土得掉渣儿的事件儿出来。 如果真的那么做，对方依然是实际收益者。 对方虽然会为自己强大的财力所震惊，表面的态度会有所转变，但心里依然会拿自己当一个没见过啥世面的土鳖。 他郑斌再怎么diao丝土鳖暴发户，他也是念过大学的。 他有属于自己的报复方式。 陈馨上司冷冷看着郑斌起身欲走的样子。 心里暗笑，露馅儿了吧！让你追加投资，就吓得要跑！ 就你这怂逼加qiong逼的德性，还他ma在老娘面前装大尾巴狼！ 你才几岁呀！ 你能有什么钱！ 你手腕上那金表也不过就是你爸送你的生日礼物罢了！ 她太了解这种人了。 很多“富二代”虽然吃穿住用行都貌似很有bi格，但是资产不是他的，他根本没有动用家里大额资金的能力。 “你在你这个位子上干了很久了吧？” “什么？” 陈馨上司本来以为郑斌要走了。 对于他突然甩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完全没反应过来。 “相信我，你再也升不上去了，”郑斌笑眯眯地对她说道，“而且，对你的下属好点儿，因为你很有可能被她们中的哪一个所取代。” 郑斌说完之后，扬长而去。 陈馨的上司听完之后勃然大怒。 她曾经是最年轻的业务主管，可是在这个位子上坐了二十年，再也没有前进一步。 她还要做出一副很感恩、很知足的样子。 这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是她心里永远的痛！ 陈馨此时的心情，更加复杂。 自始至终，对面的郑斌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甚至都没有正眼儿瞧过她。 可是他临走前说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他说自己的上司终将被下属取代？ 他说的“下属”指的是自己么？ 他这是在暗示，他还没有忘记自己？ 陈馨下意识地翻开手机通讯录。 她想要看看当初郑斌的电话，自己有没有删除。 “你跟我进来一趟！” 陈馨的上司走出“贵宾接待室”，铁青着脸，对着银行大厅内、一个身穿制服、周身散发着青春活力的女孩儿说道。 那个女孩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从上司的脸色中，她知道自己有些不妙。 但她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一脸meng逼地跟着上司走去。 大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郑斌正笑眯眯地注视着这一切。 望着女孩儿远去的背影儿，她的pi股真的很qiao，郑斌想道。 他的报复，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