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有钱我任性！
“什么！——五千万！” 胡月的上司差点儿没跳到办公桌上去。 郑斌投资五千万的事自然在银行内部引起不小的轰动。 只是胡月上司并不知道投资人是谁。 她闻风儿，便急三火四地闯进“贵宾接待室”。 可她一进接待室，看见胡月和郑斌坐在那里时，顿时没好气儿地问胡月：“刚才那个客户去哪儿了？” “什么客户啊？” “就是那个投资了五千万的大户！” 胡月看着郑斌，不知该作何反应。 “你看他做什么！我问你那个大户去哪儿了！” 胡月上司是真急了，也不顾在客户面前失仪。 “你别为难她了，”郑斌说道，“五千万是我投的，至于今天是不是还有其他人也在贵行投了五千万，我们也不清楚——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您就先出去吧，我们还没有谈完事情。” 胡月上司难以置信地看着郑斌，但从胡月给的眼神儿中，她看出郑斌说的是真的。 她心里有些着急。 这可是五千万的业绩啊！ 任谁要是在私人存款上，能拉到这个数目，下半年不干活都行了。 且现在银行这碗饭吃得并不轻松。 尤其社会上出现很多高收益的理财渠道之后。 就算是小额存款的散户，也有不少人愿意把钱放到“微信/微信理财”或者“支付宝/余额宝”中。 这几年，银行一直面临着冲击和高压竞争的现状。 她也顾不上之前与郑斌的过节，赶紧厚着脸皮说道：“先生，您能不能出来一下，我有些事情想说给您听。” “我跟你不熟，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 要不是看在她还是胡月上司的份儿上，郑斌都懒得搭理她。 “已经签约了？”上司问胡月。 “做了三个月的。”胡月答道。 “你先出去一下。”胡月上司对胡月说道。 胡月听话地站了起来。 “不准走，”郑斌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对胡月说道，“你也在这儿听！” 胡月看了看郑斌，又看了看上司。 处在夹缝儿中间，她有点儿无所适从。 “先生，她是我的下属，我跟您说的一些机密事情，她没有权限听的。”胡月上司挤出笑脸对郑斌解释道。 “是么？”郑斌十分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那你就别说了，出去吧。” “呃……”胡月上司登时尴尬了。 “我俩的事情还没有谈完，”郑斌冷冷地对胡月上司说道，再一指头胡月，“她要是现在走出这间屋子，那就是被你赶走的——你信不信我马上投诉你？” “先生，您误会我了，我是觉得，您先的客户经理太年轻，经验上可能会……” “你又想给我换人？”郑斌掐断她的话头质问道，特别把“又”字咬得很重。 “呃，我的意思是，您的资金量毕竟太大，我们可以给您配备更好的客户经理，让您获得更安全、收益更高的回报。” “哦。” 郑斌点着头，指着胡月问道：“那要是，我就认她呢？” “先生，”胡月上司赔着笑脸道，“我这全是出于对您资金安全的考虑。” 她的思路是，先忽悠郑斌答应更换客户经理，这样拖个两三天，她就有办法接替胡月的工作，拿下郑斌。 “资金安全？”郑斌笑了。 “是的，”胡月上司作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其实银行很多理财产品，看上去收益很高，但并不安全。 还有很多产品，都是一些银行外部的公司，挂靠在银行名下销售的。 换一个更有经验的私人经理，帮您做好资金配置。 在保证高收益的情况下，还可以保证您的本金不受损失。” “你在威胁我？——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听你的，如果我不换经理，你就要让我的本金受到损失？” “先生，您误会了，我怎么敢……再说，我也没有那个本事啊。” “哦，那你的意思是，你要是有那个本事，你就敢做喽！” 郑斌存心找茬儿。 胡月上司恨得牙根儿痒痒，却一点儿也不敢发作，只能一个劲儿赔着笑脸：“先生……” “那要是我跟你说，我不怕本金受损呢？” “那我可以帮您推选几款收益更高的基金，还可以……” “不不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郑斌指着胡月道，“我只信她。” “……”胡月上司这次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人生的失败，并不在于你输给了一个有“金手指”的人； 而在于，你以为你有“金手指”的时候，却还是败给了她…… 胡月上司，无语了…… 其实郑斌在购买理财产品之前，他已经把协议看得很清楚了。 他买的就是“溅射”银行内部出的理财产品，安全系数极高，根本不可能出任何问题。 “如果在她的指导下，我的本金受到了什么损失，那么——”郑斌补充道，“我再追投五千万就是了。” “……”胡月上司继续保持无语状态。 遇上这么个“有钱任性”的主儿，她还能说什么？ 但最恶心的是，这个主儿是她的下属之前推给自己，却又让自己直接弃了——究竟谁傻？ 郑斌还觉得不解恨，继续补刀：“就算我要更换客户经理——你放心，肯定不找你！” 胡月上司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要知道，就是身家几亿、几十亿的牛bi企业家，让他瞬间调动五千万资本，也不见得是件轻松容易的事情。 所谓“身家过亿”，不过是指他的固定资产而言。 他们的很多钱都是投在项目上。 实际控制在手中，可以灵活支配的资金量并不会有很多。 这个跟古时候带兵十万号称“八十万”的意思有点儿类似。 可是这个人，上午才说买一万的理财产品，中午就调来五千万的资本，他的能量有多恐怖，就不言而喻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样的人，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她有一个朋友，在另外一家银行做“客户经理”这类工作。 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傍上一个大企业家。 那个企业家还认识不少投行界的朋友。 结果这个企业家一个周的时间里，帮她这个朋友拉了十六个亿的存款！ 她这个朋友的职位也就坐着火箭蹭蹭往上跳。 一年多的时间，成了最年轻的分行行长！ 这就是有钱人的恐怖之处了—— 他自己有钱，身边必然围绕着一群甚至可能比他还有钱的朋友。 一旦攀上了这样的朋友，他只要愿意捧你，你的等级就能打着滚儿地往上跳。 不错，哪怕是做银行的行长，也是要有有钱人捧着你的。 有的时候想想，好多行业跟当演员其实没啥区别，都要靠着有钱人来捧！ 可反过来呢？ 要是得罪了这样的人，他一怒之下，就可以把大量资金存款转投到别的银行。 胡月上司一想到到自己先前的愚蠢有可能给公司造成多么巨大的无形损失，后脊梁骨都在发冷…… 她清楚，她现在已经把这位大爷给得罪了。 如果自己再继续傻了吧唧地纠缠下去，只会令事情更糟。 最后，她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赔着笑脸退了出去。 心中的懊恼和悔恨，将会在一年多的时间内令她寝食难安。 在未来的日子里，只要她一看到胡月，必然想到这件事。 只要她一想到这件事，必定郁郁寡欢。 她不知道的是，这个消息很快便在银行们的同事之间传开。 她会迅速成为大家伙儿茶余饭后的笑柄。 一个“高风亮节”、把“五千万大户”推给自己下属员工的大sha逼！ 这还是建立在人家曾主动把客户推到她手里，被她反推出去的情况下！ 当然，郁闷的，可不止她一个。 当陈馨听到这个消息后，她简直要疯掉了。 她这个时候才醒悟过来， 原来郑斌当时所说，自己的上司将被下属所取代，那个“下属”并不是指她！ 整个事件儿其实跟她一毛钱关系都木有！ 然而，正是因为跟她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她才深深地陷入到一种被彻底无视的空虚中！ 她这样不甘寂寞的女人，最怕的就是没有存在感。 曾经一句话就能跪舔在她的石榴裙下的diao丝儿，居然完全无视她的存在！ 这个原本在她“备胎行列”中，都排在末位的diao丝儿，居然成为她交际圈儿里，最niu逼的一个！ 且没有之一！ 她所认识的人脉中，还没有哪一个，能随随便便调动五千万资金量的！ 可是令她最最抓狂的是， 只要她愿意，这个五千万的投资业绩本来应该是她的！ 连这个男人都应该是她的！ 可是她现在不但一无所获，而且自始至终，她在郑斌的眼里有如空气一般。 不但如此，而且以后呢？ 郑斌成了这个银行的大户，意味着他可能经常要到这里来。 而自己该以怎样的面目和心态去对待他——对待他的无视？ 他是被奉为上宾的大户，自己是服务于人的店员； 他已经步入上流社会，自己还挣扎在中下层圈子； 自己唯一引以为傲的资本——美貌，对方却连看也不看； 巨大的心理落差，极度的不平衡，如千万条蛀虫，啮噬着她的心理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