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别装bi！都他ma给我老实点！
“粤凰”大厦三层， 宽广的过道处，设有两列舒适的沙发椅。 椅子上坐满了人。 男男女女， 服饰着装不一， 但全部都十分正式。 男的西装革履打领带， 皮鞋擦得油亮。 女的正装套裙白衬衫， 脸上轻施薄粉。 如果细看的话， 会发现，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肃穆， 有的念念有词，好像在背诵着什么， 有的面露焦虑，一脸需求感爆棚的样子， 总之， 没有一个是轻松的。 时而会有人站起身来，要么是看看窗外， 借风景来舒缓压抑沉闷的心情； 要么就是直接奔着洗手间的方向， 大步流星地走去。 “下一位，曲怀亮！” 一间房门打开，一个小个子男子站在门口喊道。 他一出现，所有人的目光便聚焦在了他的身上，仿佛看到了什么希望一样。 可那个小个子男子，却十分不友好。 眼神当中，充满了怨毒。 他不是针对某一个人，而是针对所有人。 满满的负能量。 “曲怀亮！——” 他大声重复道。 “来了、来了。” 一个上衣有些褶皱、身材消瘦的男子从过道另一头儿的洗手间里快步冲了过来。 “你怎么回事！” 小个子男人怒声喝问。 “我……” 身材消瘦的男子被问傻了。 “你还想不想面试了！” “……” “你不想面试可以——走！” 小个子男子似乎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那个“滚”字给硬生生地换掉。 但他说话的语气和恶劣的态度， 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难听出他本来想要说什么。 那个身材消瘦的男子张了张嘴，大概是想要解释或者反驳吧， 可最终无可奈何地放弃了。 “你进去吧。” 小个子男子没好气儿地对他说道。 待那个身材消瘦的男子走进去， 小个子男子关上房门， 自己则是站在了门外， 对着楼道中所有人，开始“训话”： “我告诉你们啊！ 下次要是再让我看到这种情况——二话不说，直接取消面试资格！ 有些人就是太给脸不要脸了！ 你拿自己的时间不当时间，别人的时间也不当时间么！ ——还有啊！ 我再重申一遍！ 进去之后，每个人都只有五分钟的时间！ 不要再在里面给我鬼扯什么‘自我介绍’！ 面试官没工夫听你们在那儿抬高身价！ 觉得自己很牛—（逼）—么！ 你要觉得自己牛，你自己开公司去！ 还用到这里来面试？！ 所有都给我老实点儿！ 面试官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面试官不问，你就把你那个嘴给我闭上！ 之前有几个来应聘的，跟面试官抢话说！ 什么意思啊！ 哑巴投的胎么？！ 上辈子没说够么！ 心里有点儿—（逼）—数啊！ 有些人要是知道自己水平有限的话，麻烦你就不要浪费大伙儿的时间了！ 你在别的地方丢人没丢够，又跑这儿来显眼！ 拜托！ 麻烦搞清楚！ 这里是‘粤凰’！ 不是叫花子收容所！ 我都奇了怪了，怎么是个人就敢跑这儿来面试——饿疯了么！” 他恶狠狠地发xiele一通之后，气哼哼地走进屋子，关上了房门。 屋子外面的应试者们登时小声地议论起来： “这人谁呀？” “他好凶哦！” “不就上个洗手间嘛，至于嘛！” “好没有口德哦。” “说话一点余地也不留哦。” “但愿我将来不要分到他的手下做事。” 那个小个子男人进屋之后，又立刻换了一副嘴脸。 对着座位上的几个面试官点头哈腰，亲自给他们端茶倒水。 面试开始之后，他便坐到最后一排去了。 他掏出一根香烟。 并没有点燃。 这里不准抽烟。 他只是放到鼻子下面闻一闻， 想象着点燃之后，美美吸上一口的味道。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微舒缓一下他心中恶气。 就在两星期之前，他还是jing都某销售公司的一级主管。 不说权倾天下吧，至少在他那一亩三分地儿上，也管着几十号人。 可是仅仅一天的时间， 他的命运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为打人， 他沦为阶下囚。 在狱中，他饱受着“狱友”的欺凌与摧残。 这让他又堕入幼年时期饱受周围人欺侮的噩梦里。 不但如此，和他关在同一个号子里的那个“狱霸”，还拿他当女人nue待他。 Bao了他的juhua！ 他忍受着巨大的屈辱。 原以为这种打架斗殴的民事案件，关上几天就完事儿了。 谁想到他竟然被判了xing！ 据说是因为被他殴打的那个下属，因为伤势过重，而导致心里抑郁，而后还诱发了精神病！ 这不胡扯吗！ 他绝望了…… 一想到自己还要继续呆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忍受着那个“狱霸”的roulin与zhemo，他都想一死了之了。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他动用了这几年以来，做销售累积下来的所有人脉。 又托家里多方打点。 终于把他的罪名给判成了缓刑。 从牢狱中出来， 短短数日的时间， 便有“两世为人”的感觉。 然后， 倒霉的事儿， 就接二连三地扑到他身上来。 首先， 公司将他除名了。 并且， 他的人事档案里有犯罪的记录， 他找不到工作。 很多录用企业单位一看到这个记录，连问都不问，直接就把他给pass掉了。 由于之前打点关系的缘故， 他一口气花光了几年以来的所有积蓄。 他一贫如洗了。 还没有经济来源了。 他再次厚着脸皮，动用自己的人脉关系。 多方打听，才打听到的“粤凰”集团。 “粤凰”集团嘛，这个不用打听。 五百强的上市公司。 对他有用的消息是， “粤凰”集团一直在扩招， 而且不拘一格。 不问出身， 只讲能力。 他觉得， 这对他来说， 是个机会。 他一咬牙，拿着手里最后一点儿钱， 买了张机票， 来了深圳。 “粤凰”， 是他最后的机会。 如果“粤凰”都不要他， 他真的只能乞讨了。 皇天不负苦心人。 他成功了。 虽然还不算太成功。 但至少“粤凰”答应“试用”他。 这对他来说， 已经够了。 他是一个善于把握机会的人。 他知道，凭自己的能力，一定可以在这里站稳脚。 但是， 这并不代表他懂得感恩。 这并不能抵消他心中的屈辱。 “粤凰”的“人力资源部”给了他一个“职位”——二级人力专员。 这名字听起来不错哈。 须知，公司的职位称呼都是瞎起的。 只要老板高兴，叫你“二级huangdi”也行。 什么是“二级人力专员”呢？ 具体工作，就是站在门口喊人进来面试…… 面试官面试的时候，给面试官们续点儿水…… 没办法， “粤凰”发展了这么多年， 该占的坑儿都被人占满了。 想当官儿， 想往上爬， 就得慢慢熬…… 不过他不着急。 他还年轻， 他才28岁。 再熬上两年，怎么着也能在这里混个小官儿当当…… 可是即便这样，他也有发泄的渠道啊—— 他依然可以对着那些来面试应聘的新人，去发号施令。 把自己心中的愤懑、不平、屈辱、压抑，尽情地发泄到他们身上去。 把负能量投给他们…… 这是排毒…… 他并没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的。 这个世界本不就如此么？ 你niu逼，你就可以压着我，甚至bao我的菊…… 所以我比你高的时候，我就要狠狠地踩你！ 把你们全部都踩到脚下！ 他想到这里的时候，面部有些抽搐， 抽搐的面容让他看起来有些狰狞。 不过没关系， 他坐在最后一排， 反正也没人关注他。 就在门外那些来参加面试的应聘者们交头接耳、纷纷吐槽议论的时候， 一个人的出现，令过道变得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