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一节 战前动员
看着面前匆匆集合而来的宪兵们，我不禁摇头自言自语起来：“居然有如此多的士兵借故开溜.......” 奎克自我开脱道：“已经半夜了，形势又这么混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集结到五十多人已经算是奇迹了。” “奇迹？”我冷哼了一声：“斯托黑斯宪兵团现役在编人员可是有200多号人呢！” “托德长官~~那个~~其实我的家人也在罗塞之墙内.......”奎克心虚地在我身后哀求着。 “少骗人了！你的底细我都知道！你的家明明就在斯托黑斯区外城！” “呃~~可是我年近六旬的老母还在罗塞之墙的......” “别说了！一般士兵可以选择是否参加此次行动，你作为支部负责人是绝对跑不掉的！” “唉.......” 我面向列队的宪兵们迈出一大步，用严厉的口吻大声说道：“我是中央第一宪兵团第三分队的提尔.托德分队长！你们绝大部分人应该是第一次见我！ 我理解！将自己的身家性命托付给忽然间出现的一个陌生人的要求有多么不合情理！ 我不敢承诺你们都能活着回来！也不想用严刑峻法逼迫你们直面巨人！ 因为我知道：巨人的可怖远在死刑之上！！ 但如今世界危在旦夕，我只要求你们履行自己庄严的承诺！ 那个所有宪兵团面试官都会要求你们做出的庄严的承诺！” 宪兵们清一色地沉默着，面如死灰。 我重重地喘了几口气，缓缓问道：“有谁还记得那个承诺？” 然后我逐一从每个在场的宪兵面前走过，与他们四目相对。 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 队列的最后忽然传出了一句庄重如宣誓一般的话语：“我愿意做为一名光荣的宪兵，全心全意为王奉献一切！！尽忠职守，克己奉公，维护人类的和平与秩序！！” 这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我大声说道：“上前！” 马尔洛.桑德走出了队列，挺直了腰杆。 “马尔洛.桑德二等兵，你是否愿意在王最需要你的时候挺身而出？！” “义不容辞！！”听这口气，这个新兵绝对是认真的。 我掏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宪兵团公文稿纸，快速在上面写下了几行字，然后向在场的所有人一边展示，一边高声朗读起来：“现指定马尔洛.桑德二等兵作为中央第一宪兵团第三分队【影子】分队长暨【首席候补官】，代行全部权责！！落款人：提尔.托德！！” 念毕，我把这一纸公文交到了马尔洛的手中。 “唉？！”马尔洛惊讶得合不拢嘴：“您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不必参加此次作战行动！如果我回不来了，你就是中央第一宪兵团第三分队长的下一任继任人！” 有的宪兵们感慨着，有的则唏嘘起来，各种窃窃私语在队列中响了起来。 “注~~！！意~~！！”我用吼声压住现场的低语，继续说道：“有个着急送死的家伙曾经说过：如果人类放弃对抗巨人，只是一直龟缩在墙内，总有一天会被忽然出现的巨人吃个精光！ 为了保护人类，必须有人站出来以身犯险、自我牺牲才行！ 但说到底，挺身而出的那些人到底是谁？由谁来决定？又为了谁而战？ 我无法替你们做出选择！！ 这种选择，不靠自己来决定怎么行啊！！ 所以！我不会逼迫你们参加此次作战，只能对你们坦诚相告：宁可后悔一时，不要后悔一世！现在，打算在放弃责任的同时，把前程一同放弃的人~~都可以离开这里了！！” 队列中的部分士兵等这句话已经等了很久了，他们纷纷迫不及待地掉头离开，唯恐不及。 现在我的面前还剩下32个人。 “出发！首个目标是尽快赶到艾露米哈区！！”我大声呼喝着，骑上了军马，那些已经下定了决心的宪兵团士兵们也陆续上马向城外的方向行进。 “托德长官......”身后传来了希琪的低语：“有个问题想私下问问您......” “有话快说。” “虽然有些冒昧.......但我想知道这次行动背后真正的原因。” “拯救这个危在旦夕的世界。” “真的吗？我倒是认为：如果连调查兵团和那个所谓的【救世主】都做不到这一点，就算多赔上几十条宪兵的性命，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我回头惊讶地看着希琪，这个貌似毫无心机的女孩的感觉真是意料之外地敏锐啊！ “为什么想知道所谓背后的真正原因？” “今天下午.......这里被女型巨人和调查兵团搞得一团糟！死了这么多无辜民众，上面却连一句解释或者理由都没有！我真是受够了！” 希琪这样的底层宪兵果然还不知道阿尼就是女型巨人的机密。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勒马停下，用平静的口吻向身侧的希琪问道：“阿尼为什么不在这里？” “鬼知道她跑哪里鬼混去了！也许趁乱去找她的心上人了？” “心上人？”不敢相信，阿尼这样的女孩是什么时候找的相好？我可是完全看不出来啊。 “是啊~~她前几天特意要跟我换班的，说是处理什么私事.......” “什么？”我惊讶地张大了嘴，稍显慌乱：“什么私事？” “都什么时候了，托德长官还在想那种事情？阿尼肯定有心上人了啦~~您已经没戏了啦！” “是这样吗........”我低头沉思着，严肃地继续问道：“你知道阿尼特意跟你换班，具体是要去见谁吗？” “我当时也很奇怪啊，所以特意问了一句【是跟怎样的男人见面】........” 我迫不及待地打断了希琪的话：“阿尼怎么回答你的？！” “那个压根就没有搞笑天赋的家伙居然用什么........【十五米级的巨人】这种话敷衍我，现在回想起来真是过分！” 其他的宪兵们都已经走到了前面，我犹豫了一下，最后对希琪下令道：“德利斯二等兵！我命令你留驻斯托黑斯区，继续做好清理善后和秩序维护的工作！” “嗯？托德长官是在可怜我吗？还是打算用这种特殊待遇.......换取什么您没能从阿尼身上得到的【那种好处】？” “你是这么想的？” 希琪一脸坏笑地回答道：“我个人是无所谓啦~~如果一夜春宵能换得性命安全，我才不会拒绝长官的好意呢~~” “那就好，你现在就悄无声息地调头回去，等我回来以后.......有些事情要详细问你.......” “呵呵~~该不会是~~喜欢什么体位之类的事情吧？” “如果你要探讨此类事情，我是绝对不会拒绝的~~但现在时间紧迫，我暂时只问一件事情就好。” “长官请讲。” “阿尼在跟你换班的那天，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我把一件麻烦的寻人工作丢给阿尼去办了，原本以为她会跟我一样.......随随便便递上一份【找不到】的任务报告敷衍了事的.......谁知道她居然真的把这件案子给查了个水落石出......” “很好！麻烦你整理好阿尼负责的这件案子的相关资料，如果能活着回来的话，我一定会来找你的！”说完，我用马镫刺了一下军马。 “哎？！”留在身后的希琪大声问道：“如果您不能活着回来呢？” “自然会有别人来找你要这些资料的！”我丢下这句话，向着城门疾驰而去。 .......... 嗯？城门附近，避难的人流边上站着一个穿着玫瑰军服的眼熟的家伙....... 我勒马急停，小心翼翼地问道：“沃尔夫.巴斯蒂安！你怎么会在这里？” “其实我不喜欢有人用真名叫我。” “随便了，辛加，看你的样子......是在等我？” “确实在等，也许是你，或者是凯尼，又或者是萨内斯，即便是最高议会的私人武装，都可以。” “现在没空跟你玩猜哑谜的游戏！” “谁最先采取行动，我就在等谁！这样说你能理解了吗？” “理解了，有什么最新情报值得低语者亲自传递吗？” “确实有一些情报。” “情报来源？” “驻屯兵团的艾露米哈分部，我刚刚从那边回来。” “什么情报？” “此次巨人入侵罗塞之墙的最新简报和驻屯兵团的战况分析。” “说！” “你必须先答应我一件事........” 我恼怒地低吼着：“都什么时候了！还要讲条件？！” “都什么时候了，托德分队长还计较这些？” “切........要我答应什么事？” “向我透露一件事情：你接下来打算如何寻回雷斯家的巨人神力？” 我不得不下马，不耐烦地甩了甩手，点头答应道：“可以！赶紧先把你的情报说出来！” “第一，调查兵团的米凯.萨卡里斯分队长的敌情通报工作确实是卓有成效，现在整个罗塞之墙内的避难民众都在往席纳之墙里挤。”辛加一边说一边朝着人流努了努嘴。 “第二、驻屯兵团沿主要交通线路，设置了东、西两道防线，防线陆续遭到了巨人的进攻，但尚未被巨人攻破.......” 我自顾冷笑着：“如果是这种程度的事情，听不听都是一个样！” “真的吗？”辛加的脸上也露出了诡秘的笑容：“这么说~~托德分队长不需要知道2小时前刚刚获得的最新报告，那个关于防线上出现的异常情况的报告？” “哦？异常情况？” “现在想知道了吗？” “麻烦你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好吧~~简单来说就是：闲的发慌的驻屯兵团守备部队发现来袭的巨人居然可以在夜间行动！” “嗯？！”我瞪大了眼睛，混乱的大脑一下子接受不了这简单情报背后的深意：“闲的发慌？” “事态发生以后，只有少量几个巨人陆续出现，而且很轻松地就被防线上的守备部队给消灭掉了。” “在夜间可以行动的巨人？是不是他们搞错了？！” “我不认为这个最新报告是误报，不可能的。” “也就是说......要冒着被黑暗中的巨人突袭的风险追上调查兵团么......” 辛加加快语速回答道：“是的，你最好尽快行动，从尼克司祭被利威尔死死盯住的情况来看，他应该还没有对调查兵团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事情。” “尼克被利威尔死死盯住？你亲眼看到的？” “是啊，就在一个多小时前，在过来的路上与调查兵团主力部队交汇的时候看到的。艾伦.耶格尔、利威尔和尼克神父就坐在同一辆马车上，气氛紧张。” 我稍稍松了口气：“总算有个好消息了。” “轮到你了，提尔，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格里沙始终没有出现，也无法从女型巨人那边获得线索，忽然间又来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巨人入侵.......我认为应该要冒一次险了。” “冒什么险？” “让罗德使用王家的力量，唤醒艾伦脑海中尘封的记忆！” “从艾伦哪里榨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线索么.......但这样做......雷斯家作为真正王族的秘密可就守不住了。”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我重新骑上军马，补充道：“何况只要控制住艾伦，雷斯家的秘密也不是一定就守不住.......” “保密的风险倒还是其次~~万一艾伦想起了什么对王政府不利事情~~事态的后续发展就不好说喽。” “管不了这么多，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好吧~~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雷斯家依然是最有可能赢的一方.......” “切！其实，我认为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墙外的敌人才是最有可能赢的一方。” “只可惜墙外的敌人没告诉我：如何投诚才能免于一死.......” “如果你连这个都知道的话，不妨也告知我一声！” 辛加一脸诚恳的样子，挥手做了一个送别的姿势：“提尔.托德，祝你顺利~~为了拯救世界。” “多谢了~~话说，这是不是我第一次听到你说真心话呢？” ......... 虽然因为谈话耽误了一小会儿，但出乎意料的，我没花多少时间便追上了前方的宪兵部队。 压阵的奎克失望地发现了后来居上的我，失落地说道：“唉~~其实您完全可以不用跟上来的啊~~” “如果我不跟上来，估计这个队伍还没出席纳之墙就会作鸟兽散了。” “长官，我们的任务......真的是配合调查兵团封堵破损城墙的破洞吗？” “虽然搞不清巨人究竟是怎么进入罗塞之墙的，但既然我们已经在同一条船上了，现在我可以老实告诉你：城墙本身是绝不会破的......” “既然您如此确信这一点，为何我们还要跟在调查兵团的后面？” “我们真正的任务是把艾伦.耶格尔和另外一个调查兵安全地带回来！不惜一切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