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前世记忆
九方冥走出大衍学院的途中，自然有不少人注意到，其一是因为九方冥的相貌气质，其二则是因为九方冥的辟邪圣使身份。 叶昌虽然表面拒绝但给九方冥的丹药上却有另外一层含义，择地而谈。 “玄冥丹，想必附近应有对应的地点。”相姬提醒道。 “嗯。”九方冥四处环顾，很快便找到了一处叫玄冥商会的地方。 玄冥商会门槛还是有些高的，不是身份显赫的世家成员或者有名望的商人，通常都会被拒之门外。 九方冥走入商会，便有着一名少女和两名壮汉把关。 少女看到来人的相貌，美眸一动，但心思很快回到柜台上的账目。 “这位侠士，玄冥商会闲杂人等不可进入，还请悉知。”九紫菱双眼并未离开账目，仍旧耐心地计算着。 九方冥取出丹药递给少女，“有了这枚丹药可否让我进入。” 九紫菱眉头微皱，想凭一枚丹药就进去，未免太狂妄了些。 一名壮汉走了过来，夺过丹药，不屑地扔在地上。 “这种垃圾丹药，只会脏了紫菱小姐的手。”壮汉恶狠狠地盯着九方冥，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九方冥眼中一抹杀意转瞬即逝，并未有所动作。 “什么味道？”九紫菱嗅了嗅鼻子，有一股特殊的丹香。 九方冥也是下意识地闻了闻，随后发现是地上的丹药粉末传来的。 “紫菱小姐，这家伙又在搞什么名堂？”壮汉看着九方冥，意欲动武，腰间的剑等不及要出鞘。 “慢着。”九紫菱拦住正欲动武的壮汉。 看着地面上的丹药粉末，九紫菱弯腰，随后用手指轻轻抹了一点靠近鼻子细闻。 “紫菱，你这是在做什么？”一名老者走了过来，不解地问道，一向注重仪表的紫菱小姐为何会不顾忌地做出如此举动。 九紫菱并未回答，又抹了一些，确认无误之后，才缓缓起身。 “柏叔，有贵客！”九紫菱看向九方冥，说道。 被称为柏叔的老者注意到了九方冥，起先并未理睬。 柏陀闻到地上粉末散发出的香味后猛然一怔，“这是……” “贵客临门，我等有失远迎啊……”柏陀行礼道，眼中充满了敬意。 九紫菱恭敬地站在一旁，并未言语。 九方冥微微颔首，着重看了一眼起先的那名壮汉。 “叶昌前辈让我来这等他。”九方冥随后说道，看来相姬的说法的确是对的。 “叶会长……”九紫菱一惊，没想到眼前的少年不只是拥有玄冥丹，还是会长亲自邀请。 “在下眼拙，没能第一时间认出玄冥丹，还请息怒。”九紫菱微微欠身，同时拉了一把壮汉。 九方冥毫不在意，舒了口气。 “我听他们都称你紫菱小姐，那你姓什么？”九方冥想起了往事，问道。 “在下九紫菱，来自清武山脉周边的小世家。”九紫菱回答道，尽管有些疑惑，但还是如实回答。 九方冥想起了唐虎等人曾和自己说过的这个名字，没想到时隔五年，居然见到了真人，算是有些缘分。 “你我还算是有些缘分。”九方冥眼神微眯，随后取出一部地阶幻武技。 “缘分？”九紫菱回忆着，自己根本没有见过这个男子。 “这本幻武技就算是缘分的馈赠，紫菱……小姐。”九方冥将复刻好的幻武技玉简递给九紫菱。 不等九紫菱有所反应，九方冥便在柏陀的引领下走入商会内部。 “这……”九紫菱拿到玉简，潜入心神。 “地阶幻武技！” 九紫菱大惊，一部价值连城的地阶幻武技就这样随便给了自己，可想而知这少年背后的势力得有多恐怖。 “他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九紫菱感受着温润的玉简，有了其他的想法。 ………… “叶前辈！” 九方冥听闻脚步声，连忙迎了上去。 “小家伙还算聪明。”叶昌看到恭敬的九方冥，十分满意地说道。 “尔等全部退下。”叶昌随后清场。 九方冥和叶昌坐定，随后各自沏了一杯茶。 “叶前辈，我父亲的rou身现今如何？”九方冥迫切地问道。 叶昌喝了一口茶，“唉，没有神魂，难以好转。” 放下茶杯，叶昌右手敲打桌面，微微皱眉。 “你有办法？”叶昌察觉到九方冥欲言又止，开口道。 九方冥苦笑道，“前辈手段通天，都没有办法，我又有什么能耐？” 叶昌知道九方冥这是在试探，淡然一笑，随后将茶喝完。 “我和你父亲乃是生死之交，你若信得过我，我便可以以死相搏。”叶昌坚定地说道。 九方冥同样喝完一杯茶，“是晚辈失礼了。” “当下倒是有一禁术，可以重塑神魂，只是……”九方冥说道，有些犹豫。 自己倒没什么，双眼不要也罢，只是怕连累了叶昌。 “减少一半寿命是吗？”叶昌没有在意，风轻云淡。 “我可是炼丹宗师，不愁没有增加寿命的丹药。”叶昌看出了九方冥的忧虑。 虽然相姬从未和自己提及使用禁术炼丹会减少炼丹者一半寿命，但九方冥多少都有些耳闻。 “我是无所谓，只是你年纪轻轻，就要失去双目，实在可惜啊。”叶昌凝视着九方冥，察觉到他深不可知的修为，顿时惋惜地说道。 “禁术之所以是禁术，就在于毒辣异常，并非常人所能轻易炼制。”九方冥有了决心，取出刀刃。 看着刀刃中自己的倒影，九方冥闭上了眼睛，这或许是自己最后一刻能看清世界。 修炼的话，凭借感知就足够，双目反而会成为累赘。 九方冥将刀刃快速地扎向双眼，随后便感受到一股热流不满脸颊。 两枚眼球就此掉落，九方冥忍着痛意起身。 “还有我的一半神魂。”九方冥服用了一枚裂魂丹，随后晕厥过去。 叶昌叹了口气，“天妒英才啊。” 随后取出炉鼎，将九方冥的一半神魂引入其中。 一番炼制之后，叶昌面色苍白，双手愈发无力。 “给我成！”叶昌捣碎九方冥的双目，加入其中，随后加大手上的火力。 炉鼎一声闷响，随后散发出极为血腥的气息。 叶昌与此同时也吐出一口鲜血，这是被丹药夺去寿命的症状。 神魂和双目肆意融合，在幻焱的炙烤下缓缓成形。 九方冥慢慢有了意识，下意识地想睁开双眼。 然而迎来的却是一阵剧痛。 “嘶。”九方冥难忍痛意，咬牙起身。 “丹成！”叶昌苍白的脸上已无半分血色，随后收起炉鼎，将丹药收纳进一个小盒子中。 “如此便多谢前辈了。”九方冥用黑布蒙住双眼的空洞，感激地说道。 叶昌服用了数枚丹药后才恢复些精神，脸色也不再苍白。 然而这些九方冥都是看不到的，叶昌一声惋惜，带着丹药奔向玄冥商会的内部。 “柏陀，给我照顾好九方少爷。”叶昌传音道。 正在打瞌睡的老者猛然抬头，迅速赶往商会二楼。 “您这是怎么了……”柏陀看到九方冥满脸是血，惊呼出声。 “无妨。”九方冥下意识地按了按瘪瘪的眼皮，说道。 ……… “这是何处？”九方武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个漫长的梦，看到昔日老友坐在床前，满脸是泪地看着自己。 “叶老弟……”九方武缓缓起身，可四肢就像快要散架一般，根本走不稳。 “武大哥。”叶昌抹了抹泪，扶住九方武。 “你这一觉，睡了三年呐。”叶昌意味深长地说道。 九方武回想起被刺客袭击的那一幕，“三年？” “你神魂被窃，如若不是你有个好儿子，恐怕再过些时日就要身殒呐。”叶昌详细地讲了前因后果，以及九方冥刺目救父的过程。 九方武老泪纵横，“冥儿还活着……” “快带我去见他。”九方武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自己的二儿子。 没走几步，就看到有一名少年跪在身前。 “父亲。”九方冥欲哭无泪，就这么跪着。 “你是我的冥儿？”九方武扶起少年，揭开黑布。 “这……”九方武看到两窝黑洞，随后紧紧地将自己的儿子抱住。 ………… 往日冷清的九方府邸，如今张灯结彩。 “九方家的二少爷刺目就父，真乃孝子啊。”路人看着缓缓走来的黑衣男子，惋惜地说道。 “就是可惜了这么一位天才，失去双目，不就等于废人吗？”另一名路人关注点不一样。 ………… “恭迎二少爷，族长回府！”丁达恭敬地说道。 九方冥没有任何表情，却能看得出十分兴奋。 “表哥，你……”九方宏看到九方冥的黑布，心中一痛。 九方庚带着大批人马赶了过来，看到自己的父亲，先是一喜。 “父亲！”九方庚来到九方武面前，直接跪下，沉默不语。 “夫君。”九方夫人得知丈夫“死而复生”，顿时喜极而泣。 九方冥淡漠地迎接众人的敬意，走入府邸之中。 九方城主回归，这个消息传到民众耳中，民众欣喜的不得了，而得知城主其实已经在鬼门关走过一趟，其子刺目救父，更是惊叹不已。 九方冥站在高楼之上，感受着清风，看不到远处的灯火，也看不到人间的繁华。 夙瑶飞身而至，来到九方冥身侧。 “没想到你还有这等通天手段。”夙瑶看着九方冥的侧脸，无喜无悲。 九方冥淡然一笑，“世俗之事缠身，我难以精进。” “如今尘埃落定，我倒是可以潜心修炼。” “哪有那么容易？”夙瑶摇了摇头。 “九方世家，已经成为皇室的眼中钉，再过时日恐怕就要有所动作。” “旻九歌，就是一个信号。”夙瑶说完，随后离去。 ………… “旻宁，千年之前的账，定要彻底清算！”九方冥身处混沌之中，喃喃自语。 相姬在暗处观察地很彻底，“方胤，这么久没见，不和老朋友打声招呼吗？” 九方冥注意到戒指，淡漠依旧。 “相妶，你真是好手段呐。”九方冥邪魅一笑，扯掉黑布。 原本的两处空洞此时已然恢复如初。 “反正你终有一日要觉醒前世记忆，我只是帮你而已。”相妶狡猾一笑。 九方冥随后爆发出极为骇人的气息，周身的幻元力极速笼罩。 “我还是我，只是多了一份前世的记忆。”九方冥丝毫不意外地说道。 相妶的禁术其实根本不需要一半神魂，之所以这样说，想必为的是让元尘中的一丝神魂和自己剩余的神魂融合。 “可你也是方胤，不是吗？”相妶的声音再次传来。 九方冥想反驳，欲言又止。 “长生元尘宿主的任何一部分，将其炼成丹药都能重塑神魂。”相妶随后补充道。 “不早说？刺目之痛，简直不是人能受得了的。”九方冥无奈地说道。 “反正你有长生元尘，修复不只是不一会儿的事情？”相妶反驳道。 “反正……反正……”九方冥无可奈何，趁着夜色下了屋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