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离去
看着重伤的大铁锤和高渐离，荆轲神色凝重，情况愈发不妙。 来者的剑气，好强！ 还未等荆轲有所反应，玄翦倒是站起了身，战意凌然，黑白双剑微微颤抖。 “此去阴阳家，你得到的好处，看来并不少。” 几个月前，盖聂和卫庄两人联手才能与玄翦抗衡，可这才过了多久，盖聂身上散发着的气势竟然不在玄翦之下，这种进步，着实可怕。 “王上的指点非常有效，这几个月的闭关，的确让我收获颇多。”盖聂一步一步走来，地上出现一个一个，深深的脚印。 “负重多少？” “数百斤而已。” “有空切磋一二？” “随时恭候。”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气势相当，完全不把荆轲放在眼里。 “雨快要停了，这场战斗就这么结束吧，不然，王上责怪下来，罚我们去站七天的军姿，可就不妙了。” 不说还好，盖聂这么一说，玄翦和墨鸦明显打了个寒颤，显然不是第一次领教站军姿的威力了。 背负数百斤的重量，无论寒霜雨露，一站站一天，动作还要标准，否则没饭吃，这比受刑罚还难受，也不知道王上是怎么想出来的。 高渐离和大铁锤一听，便要挣扎着站起来，盖聂随手一剑挥过去。 叮！ 荆轲后退两步，替两人接下了这一剑，此时他才发现，手中的短剑早已布满裂口，特别是刚刚那两剑，寒蝉多了两个缺口，可自己的短剑却是濒临破碎。 能接下自己随手一击，盖聂算是正眼看了一眼荆轲。 突然，狂风乍起，纯钧脱手而出，一抹剑光如流星一般袭来。 荆轲能看见纯钧的轨迹，可身体却跟不上动作。 “咳咳……” 纯钧擦肩而过，鲜血立刻染红了荆轲的衣裳，顺着雨水落下。 盖聂右手微微一勾，纯钧拐了一个弯，再次飞回手中。 这是…… 玄翦眼前一亮，盖聂刚刚那一手，跟别人用内力将剑吸回手中的原理可不同。 这是王上的御剑之法！盖聂竟然得到王上的真传！ 玄翦对盖聂愈发感到兴趣，恨不得立刻与他切磋一二。 “咳咳……”荆轲咳嗽两声，提剑挡在盖聂身前，不让他对高渐离和大铁锤下手。 “小荆！” “荆大哥！” 看到荆轲受伤，两人却是无可奈何，差点急火攻心，昏厥过去。 “你不是我的对手，束手就擒，也许还能保住性命。”盖聂开口说道。 “五步……绝杀！” 回应盖聂的是荆轲的全力一击。 就见雨中闪过一道人影，荆轲已到身前，使出全力的荆轲，一瞬间的速度，超过了双眼，短时间内，盖聂几乎没有反应过来。 长短双剑，一寸长一寸短，仓促之间，盖聂来不及回手防御，便以攻代防，亦是提剑便是一刺。 荆轲若是不停下身，便直接装上纯钧的剑尖。 却见荆轲嘴角微微上扬，不但不减速，一瞬间反而提速上前，任凭纯钧刺穿自己的胸膛，也不收回自己势如破竹的一剑。 短剑跟预料的一样，轻轻划过盖聂的脖颈……却没有溅起一丝血花。 “咳咳……好可惜……”却是荆轲的短剑再也经受不住荆轲强大的力量，在空中直接土崩瓦解，根本没有碰到盖聂。 “早知道就向徐夫子求得一把名剑了……真的好可惜……” 盖聂抽出纯钧，荆轲应声倒地，显然已然耗尽了全身力气。 一丝鲜血顺着盖聂的脖子留下，却是荆轲的剑气划伤了盖聂。 “刚刚那一剑……已经有了杀我的力量，你……很不错……报上你的名字。”盖聂直直地看着荆轲，没想到出关第一战便差点被人击杀，实在有些出乎盖聂的意料。 “墨家……荆轲……”荆轲一手拄着地，一手捂住伤口，纯钧直接破体而出，却是躲过了内脏，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却也只能多苟延残喘一段时间罢了。 “听说你认识天下第一剑客？” 盖聂点了点头。 “我那一剑跟他比如何？” “你的剑法我能勉强看到轨迹，而他的……我看都看不见。” “咳咳，原来差距还有那么大。”荆轲苦笑道。 “不过，刚刚那一剑已经有了他的七分火候。”不过是云霜常态的情况下……盖聂心中默默加了一句。 “七分？努力一下，还是可以超越的嘛。”荆轲笑道，丝毫没有将即将到来的死亡放在眼里。 高渐离和大铁锤恢复了些许力量，赶紧护在荆轲身旁。 “作为对剑客的尊重，我便全力出剑，送你们上路。”说着盖聂挽起衣袖，就见上面捆绑着几十斤重的玄铁块。 砰地一声，扔到地上，溅起一片泥水。 荆轲看得眉头直跳，搞了半天，对方竟然还保有实力，秦国的变态……怎么那么多…… 除去手上，脚上，身上，加起来数百斤的负重，整个人瞬间轻了不少，盖聂还有些不适应。 耍出几个剑花，稍稍适应了一下力量，只觉得自己轻如鸿毛一般。 蓝色剑气突然涌出，包裹纯钧，肃杀之气蔓延开来，众人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虽然很想看到盖先生的这一剑，不过盖先生……” 墨鸦不合时宜地突然开口道：“刚刚得到的命令……王上下令放了他们三人。” “放了他们？”盖聂问道。 “是的，王上的意思，放他们离去。”墨鸦再次开口道。 剑气散去，盖聂收回纯钧，没有多说什么，本就与他们三人无仇，既然云霜要放人，他自然没有忤逆的意思。 “王上是不是有点儿戏了？死了几十个弟兄，说放了就放了？”玄翦微微皱眉。 “从我们加入禁卫军那一刻起，便随时面临着死亡，所有的一切都要听从王上的意思，死亡对我们来说并不可怕，对他们来说更是如此。”墨鸦接着说道，“按照王上的话来说，这些兄弟都是为国捐躯，是一种无上荣耀。” 说完墨鸦一挥手，那些严阵以待的禁卫军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朋友离去而不听指令，而是收起武器，默默地替死去的兄弟收拾尸体。 作为军人，每一天每一刻都在和死亡打交道，朋友的离去，每一天都在上演。 “你训练军队……很有一套。”玄翦破天荒地夸奖了一句。 “这是王上的功劳，我可不敢冒领，王上说了，训练军队，军队文化最重要，每一位军人都是值得尊敬的，所以……在大秦，军人的地位排在第一，走到哪里都应该受到尊重。”墨鸦笑着说道。 一番话却是让在场的禁军有所触动，毕竟无论哪一国，军人都是地位地下，都是硬拉壮丁组成的，在战场上不停送死，或是当炮灰的存在，哪像秦国这样。 这墨鸦……确实有点本事。 看着禁卫军的模样，显然有些被说动了，玄翦在心底不由得夸赞。 “喂！你叫什么名字，这次没死成，我下次找你喝酒怎么样？！”眼见自己大难不死，荆轲脸上露出了笑容，对着远走的盖聂喊道。 盖聂显然一愣，没想到荆轲会突然问话。 是个有趣的人，也许可以交个朋友…… “鬼谷，盖聂，喝酒就免了，我怕你下次来了，便走不了了。”说完，盖聂笑了笑，朝着王宫走去。 发现周围的军队似乎真的没有为难自己的意思，高渐离和大铁锤搀扶着荆轲赶紧逃离，一刻都不想在咸阳多待。 …… 回到墨家据点的荆轲只剩半条命，濒死的模样着实吓了盗跖和端木蓉一跳。 整整一宿的时间，端木蓉才舒了口气，把荆轲硬是救了回来。 “到底怎么回事，荆大哥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咳咳……”盗跖一时情急，牵动伤口，不住地咳嗽两声。 “秦国……高手实在太多，今日我才明白，我们是多么地井底之蛙。”高渐离叹了口气，对于盖聂和玄翦，他现在实在是没有提剑的勇气。 “小荆他为了保护我们，被利剑穿堂而过，幸好没有伤到肺腑，才能坚持到现在。”大铁锤解释道。 “秦国始终是个麻烦，燕国现在可不是秦国的对手，幸亏两国相隔较远，暂时还不用担心燕国的安危，不过这里毕竟是秦国地界，已经不安全了，等蓉姑娘出来我们便赶回燕国。”高渐离开口说道。 盗跖和大铁锤点了点头，这回出门真的是空手而来，满载而归，各个都是带满了伤，若不是有端木蓉在，墨家直接损失四位高手。 …… 数日之后，一封来自秦国的书信到达燕国。 燕王打开一看，大惊失色，连夜将燕丹招入宫中商议，说是商议，更多的是谩骂。 “墨家，墨家，又是墨家，我让你离墨家远一点，你偏偏不听，现在他们惹事了，秦王兴师问罪而来，你让我怎么办？”燕王喜一脸怒意。 “父王，秦燕相隔甚远，暂时并无大事，况且墨家弟子重情重义……” 还未等燕丹说完，燕王喜一把将秦王的来信扔到燕丹脸上，说道：“相隔甚远？你看看背面写了什么。” 燕丹疑惑地捡起书信，翻到背面一看。 “犯我大秦者，虽远必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