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我要救它
她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在堂哥身边的样子和不在堂哥身边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与堂哥在一起时,她像他认识的所有女人一样,会流泪,会闹脾气,会撒娇耍赖。 可是不在堂哥身边时,她却坚强独立得令人敬佩。那是一种……他从没在任何女人身上见过的骄傲。 段子矜没有理会兀自发愣的江南,穿完鞋,径直举步向唐季迟走去。 “谢谢你救我。”她道。 唐季迟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微闪了下,“没事就好。”顿了顿,他又道,“救你的不只是我,还有它。” 说着,男人低眉看向腿上奄奄一息的野松鼠。 倘若不是它扑过来拖延住时间,就算他的qiang法再精准,她也难逃被蛇侵咬的命运! 段子矜顺着他低垂的眉眼看过去,心在刹那间揪起。 那只野松鼠的后腿在轻轻地颤抖,每隔几秒便会痉-挛一下,很明显是受了伤。 她伸手摸了摸,果然在它柔软的皮毛上摸到了湿漉漉的液体。 是血。 “这是怎么回事?”段子矜边伸手摘掉它皮毛上挂住的草叶和枯枝边皱眉问。 难道是唐季迟误伤了它? 男人仿佛猜到了她在想什么,沉声道:“不是我。它的腿中弹有一段时间了,应该是从别的猎区逃出来的。” 段子矜的眉毛颦得更紧了,望着他手里的小家伙,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对于唐季迟来说,它无疑是个送上门的猎物。 可这只松鼠救了她,她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它送命吗? 她还在盘算着,男人已经表情淡漠地将那只小家伙放进筐里了。 这是打算拿它当做猎物了?段子矜神色一凛,正要开口,却被唐季迟淡淡截断:“你现在放走它,它绝对活不成,不如带回去,问问山下的兽医能不能救。” 段子矜陡然语塞。 她看了他半晌,只有那经久不变地两个字:“……谢谢。” 唐季迟颔首不答,划着轮椅往其他地方去了。 夕阳渐渐染红了天地,段子矜看了眼腕上的手表,不知不觉已经六点半了。 这一天下来,司机始终开着观光车缓缓跟在他们身边的主路上,时不时帮她们收装猎物。 见段子矜从树林里走出来,他停了车,恭谨地提醒道:“子衿小姐,时间到了,我们该下山了。” 遵守时间,也是狩猎比赛的规矩之一,不管猎区有多远,必须在下午七点准时到达山下的休息厅。 段子矜点了点头,拿对讲机叫回了江南和唐季迟二人。 二人从林中出来时,身后的筐子里又多了好几只猎物。她不禁惊讶,就她离开这一小会儿功夫,他们就打了这么多? 看出了他的疑惑,江南轻咳了一声,解释道:“这都是唐少爷一个人的功劳。” 他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看好段子矜,至于打猎,堂哥严令禁止他插手。不过这个唐季迟倒也不是吃素的,尽管他行动不便,坐在轮椅上,可那一手好qiang法足可称得上是神乎其技,弹无虚发。 车停在休息区的门前时,正是七点整。停车区里十几辆车整齐地泊在白线里,所有车上都挂着大大小小的箩筐。 空气中弥漫着隐隐的血腥味,段子矜不自觉地皱了下眉,怀里的野松鼠也不适地哆嗦了一下。 她抱着它下车,门口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看到她的身影,沉铸而冷峻的眉峰轻轻一展,修长的双腿也在同一时间迈开,疾步迎了上来。 段子矜没抬头便感觉到从不远处投射过来的灼热而令人窒息的目光,她凝眸看过去,不免扬起嘴角。 果然是江临。 他走上来,乌黑深邃的眼眸将她上下审视一遍,看到她裤腿上的泥泞时,俊眉一蹙,口气染上些不悦:“去哪里野了?” “你别说了,好丢人!”段子矜故作不好意思地笑,“我没看到草丛里有一小片泥潭,不小心踩进去了,幸好江南把我拉出来。” 男人眯着眼睛,鹰隼般犀利的视线落在江南身上,江南见状头皮一阵发麻,忙道:“堂哥,我错了,对不起!” 江临还没说话,段子矜就接过话来对江南道:“你说什么对不起?又不是你把我推进去的,若非你及时救我,我肯定比现在更惨。你堂哥他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他还得对你说句谢谢呢。是吧,堂哥?” 说着,她用胳膊肘撞了撞男人。 男人的表情依旧深沉冷淡。他抿着唇角,不置一词,却意味深长地睨了眼江南。 对上那双深沉如泽的黑眸,江南的两条腿都开始发软了。 他是最了解他这个堂哥的,他所指的“保护”,就真的代表着一根头发都不能乱。结果段子矜整个右脚踏入泥沼里,堂哥会放过他才怪! 见男人不吭声,段子矜又狠狠撞了他一下,加重语气问:“是不是要说谢谢,堂哥?” 沉默的男人忽然蹙了眉,伸手握住他身边的女人不停撞他的手肘,淡淡吐出两个字:“谢谢。” 说完又抿住了唇,好像刚才说话的根本不是他。 倏然间,风都安静下来了。 江南的瞳孔在蓦然放大,下巴几乎磕在地上! 是他耳朵出问题了吗?为什么听到堂哥对他说——谢谢? 半天,他才结结巴巴道:“不、不客气。” 段子矜笑眯眯的,“兄友弟恭,这就对了。” “是,嫂子说的都对。”江南对她很服气。 服气过后,却又不免深深担忧起江家的未来——大哥现在就把她宠到这步田地,以后她要是真登堂入室、再给江家生个儿子出来,那还得了? ……真是想都不敢想。 江南忍不住偷偷瞟了眼面前的堂哥。 只见他旁若无人地抬起另一只手,架住女人的胳膊,掌心缓缓揉着她的肘关节。 他面容阴沉,神态却很专注,半晌,冷声斥她:“总是没轻没重的。” 女人不满地撇嘴道:“谁知道你这么硬?” 男人微怔,倏尔嘴角一扬,低下头去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女人顿时涨红了脸,一把推开他,把自己的胳膊从他的手里撤了出来,反手在他胸膛上一打,“江临,你要不要脸?” 她说的是他身上的肌rou,硬得像铁壁铜墙,可他说的却是…… 这男人真是越来越会耍流氓了! 她当众胡闹,男人却丝毫未恼,反而有低沉的笑声从他的喉咙中逸了出来。他看上去很愉悦的样子,笑意从眼角眉梢一直染上他寡淡的眉头,连胸腔都一同随着震起来。 笑过以后,他拉过她的胳膊,淡声问:“还疼吗?” 别人不清楚,他却亲自感受过,为了让他不与江南计较,这女人用手肘撞他时一下比一下不留情,她是真不嫌疼? 段子矜勉勉强强地哼了声,“不疼了。” 男人这才放了手,盯着她另一只手里抱着的小家伙,微微拧了眉,“怎么不装篓子里?” 段子矜将怀里受了伤的松鼠抱到了他眼前,没有回答,反问他道:“它的腿中弹了,你能不能救它?” 江临瞥了眼那边刚从车上被人推下来的、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唇畔弯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唐季迟知不知道他辛苦打的猎物被你拿来救?” 段子矜无奈道:“这不是我们的猎物,是从其他猎区误闯进来的。” 男人低头认真地看了看她手中那只松鼠,眸色陡然一深。 身后,一群人慢慢走来,为首的中年男人气宇轩昂,五官的深邃俊朗亦是将他的气质雕琢得不怒自威,犹能从如今的样貌中看出他年轻时的出众。 他身边的年轻女人美丽而端庄,笑意如花,生动婉约。 是nancy。 认出nancy的刹那,段子矜基本上可以猜出这个中年男人的身份了——leopold公爵。从某种意义上说,他还是江临的“岳父”呢。 段子矜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随后又收回目光,掠过nancy身上,却见她的右手虎口处缠着一圈圈刺眼的白纱布。 段子矜皱了下眉,望向江临,“她受伤了?” 男人低低地“嗯”了一声,眄了眼她怀里的野松鼠,在leopold公爵走近他们之前,沉声道:“先把它放回篓子里。” “为什么?”段子矜疑惑,“我想它带进去,我要救它。” “但是有人要杀它。”江临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听话,先放回去。” 在段子矜反应过来之前,一行人已然走到了她身前,nancy看了眼段子矜怀里的松鼠,笑意倏尔一冷,“lenn,她手上拿的是什么?” leopold家的长女,容貌倾城美艳,性格温婉可人,加之她无可比拟的庞大背景,在上流社会的圈子里可谓炙手可热。 她想要什么,从来不用自己开口,只要手指一点,眼神一瞟,愿意将东西跪着送到她面前的男人,多如过江之鲫。 更为可贵的是,尽管如此,nancy小姐却从来没有摆出过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姿态。她是个天生的名媛,最是懂得如何温顺乖巧,最是懂得如何端庄得体,她将分寸拿捏得得当,温柔中永远带着刚好让人可以察觉到,却丝毫不觉得反感的疏离和温淡。...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