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出行在即 一念真意
已经到了掌灯时候，洛宓已经醒了过来，在玉芝丹的帮助下，已经是安然无恙，期间梨沐阳还专门检查了一下洛宓的经脉，生怕这个未来帮助听雨轩再攀高峰的希望留下什么后遗症。 众人围坐在桌前等待开饭，店小二端上两小瓶粉色的瓷瓶。 轻轻打开瓶口，一阵桃花香气四溢，仿佛在寒冬腊月里重回了阳春四月！ 这桃花香气之中竟然还带着绵绵的灵力，虽然是极为微弱的一丝，但是普通人喝了也能补气养精，延年益寿。这是陈七年的桃花酒酿，不知道那七十年的桃花酒酿，又或是年份过百的桃花酒又是何等的滋味？怕是已经可以称之为‘珍灵品’，甚至是‘地华品’的灵丹妙药了。 酒足饭饱，陈七年的桃花酒还不足以让秦淮这样的养气后期的修士喝醉，众人起身，桓不凡已经结了账，看他那微微抽搐的嘴角，秦淮心里有些恶趣味的微微一笑，看来这两瓶酒不便宜。 梨沐阳带着几人，回到了听雨别院，院门口仍旧有剑雨堂的修士把守，今日白天实在是太过混乱，以防有宵小之辈进入别院。 秦淮回到了自己落脚的卧室，扫了扫肩上的白雪，烧起炭火，架起铜炉，屋子里慢慢的暖和起来。 推开木窗，外面的大雪还是没停，这阵仗怕是要下上一夜的光景。 这一日，秦淮真的有些累了，脱去外衣，裹上被子，才发现灯火未灭，心里想着罢了，罢了，一闭眼便沉沉的睡去。 等到秦淮醒来，屋内铜炉炭火已灭，一片冰冷。 微微运起真气抵御寒冷，秦淮麻利的穿好棉衣，打水洗漱。 窗外大雪已停，皑皑白雪，映照人间，天上依旧是灰蒙蒙的，秦淮脚下的步子迈得飞快。 听雨别院早上的伙食都是从街上买回来的，有白菜豆腐包子、韭菜盒子、烤山芋，还有重口一点的青菜辣汤、红油抄手，不仅如此，光是粥面就有白米粥、香菇粥、南瓜粥、鸡丝面、猪骨面，异常丰富。 秦淮心里想着：一个别院都是如此，那撑起一个门派一日的花销又是何等巨大！ 秦淮拿着大白瓷碗，盛了一碗南瓜粥，拿了三个白菜包子，自顾自的吃起来。 起的很早同样有项飞田和张浩然，看着项飞田吃饭真的是一种“香”的享受，让人真真切切的体会到食物的珍贵，同样的食物，在他的碗里好像总是比你的更加美味。 张浩然简简单单的喝着一碗白米粥，连包子都没拿，喝的也是不急不缓，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一股贵气，不似于公子哥的富贵之气，更像是古文儒士的雅气。 不一会儿桓不凡就来了，端着清汤鸡丝面和酱香猪骨面，哐当！放在秦淮桌子的另一边，一边吃着一边嘴里叽里咕噜的和秦淮说着听不清楚的话。 吕不悔和洛宓结伴而来，洛宓径直走向青菜辣汤，吕不悔看着自己碗里的香菇粥有些意外的看了洛宓一眼，洛宓微微一笑：“在北方老家，我爹最会做的就是这道辣汤，他做别的菜，一般人都咽不下去的。” 说到这青菜辣汤，里面有白菜丝、葱花、辣椒面和碎豆腐，再用豆粉勾芡，一碗热腾腾的辣汤就出来了，喝上一口，口中微微灼热，一碗下去都要头皮出汗，甚至要脱帽解扣，是北地穷苦人家在寒冬腊月里驱寒的上上之选。 洛宓大大的喝了一口辣汤，咳咳，似乎是有些呛着了，洛宓对着吕不悔微笑着说：“比我爹爹做的好吃些。”说话时眼睛中闪动的晶光，也不知道是呛出的泪还是回忆的情。 “洛宓？”吕不悔拍了拍陷入回忆里的洛宓。 “啊？不好意思，走神了。”洛宓突然回过神来，随即对着吕不悔一个歉意的微笑，又恢复成为了昔日那个身在南方的洛宓。 秦淮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洛宓，洛州，镇北军，灾民，土匪，其中又有怎样的曲折？ 秦淮也并未多想，转头看向桓不凡，桓不凡停下筷子，顿了顿开口：“今日你我二人要多加小心，北门外的深山老林本就人迹罕至，加上这下了一夜的连天大雪，道路更加难行，若是我们六人同去，沐阳jiejie在危急之下也未必都能护的周全。” 秦淮笑了笑：“这个我明白的，你放心。” “不过你也别太紧张，我听闻在城北的‘积薪山’有一座仙人大墓，有柴工曾经见过一个巨大紫红葫芦围绕连山数个时辰，久久不愿离去，一个前朝王爷的陵寝也在山腹，据说是个实权的外封王，其中金银玉器无数，所以这些年时有‘钓宝奴’在积薪山出没。这些钓宝奴都是脑袋挂裤腰带的人物，靠天收的运气，靠天收的命。” 吃完早饭，洛宓被梨沐阳强行安排休息一日，秦淮五人连同剑雨堂十二人朝着积薪山奔去，大雪封山，一行十八人除了项飞田都用上了提气轻身之法，在雪地上只留下了浅浅的印痕。 至于项飞田则是一步一个脚印，有如蛮牛冲撞，雪沫飞溅，但是胜在体力强横，根本不落秦淮等人下风。 等到了积薪山脚下，秦淮发现情况更加糟糕，大雪压塌了很多树木，整个山下树林望上去杂乱无序，一旦踏入其中，稍有不慎就要迷路，于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跟紧了剑雨堂的前辈。 不一会十八人悉数停下脚步，一个剑雨堂的好手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打开里面是一小把金色的粉末，散发着浓烈的甘甜香气。 梨沐阳开口说到：“这是炼制‘失心香’失败后的残渣，其中异香对于兽类有奇效，你们尽量闭气，转为胎息。每隔一段时间可以稍稍换气，切记不要大口喘气。” 此刻的秦淮赶紧闭气转为胎息，在闻到失心香的药渣气味的时候，秦淮就有微微的分神，想象、回忆、幻境慢慢占据了大脑，虽然身体想极力扭转，但是十分吃力，好像手脚都变得缓慢。 “失心香、夺魄丸、极乐丹”这三邪，不在丹分三品之列，本意是不断刺激修士神念与心魔角力，达到壮大神念正明本心的目的，但是风靡起来以后，很多修士沉浸在丹药带来的幻境之中不能自拔，而且一旦上瘾便难以戒除，至于修行之路，早已是断崖陌路，一生再无前进可能。 一个剑雨堂的前辈将粉末轻轻的吹散，开口：“我们静静等待。” 咔嚓~ 不到三分之一柱香的功夫，秦淮前方的积雪下面便出现了枯树枝被压断的异响！ 紧接着异响四起，不下十余处！ 一只眼睛的半人高的黑背鼠出现在秦淮的视野里，它丢失的那一个眼睛上还挂着深可见骨的剑伤，剪刀一样的爪子，摩擦出尖锐的声音，受到药粉的影响，妖鼠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个地上的小瓷瓶，一步一步挪过来。 “呼！吼！”一只赤睛豹在另一侧出现，缓缓靠近众人。 就在桓不凡的身侧，一只铁脊蝎尾虎已经悄悄的藏在一颗被压倒的杨树后，呼吸极其轻微，鼻孔里冒着热气，将面前的积雪化开。 秦淮有些紧张的看了看梨沐阳，在他的前方是三只稍小一号的黑背鼠妖！三只鼠妖口中的涎水一滴一滴的落在雪地上，化为一个一个小孔。 “请诸位前辈为我压阵。”秦淮紧了紧手中的剑，率先开口。 梨沐阳微微点头，立刻剑雨堂分出三人把战场分隔开，帮秦淮守住三面。 桓不凡取出那个银纹帆紧跟着秦淮缓步走向了三只鼠妖。 秦淮下身稍屈，左腰微侧，左手持剑，右手扣在剑柄，整个人背部绷紧！ 全身真气猛然集聚，以至于后背冬衣微微鼓起，整个人就像一个被定格的即将脱缰的野兽，此前从未见过秦淮用过这样的剑式。 这一式是秦淮感悟无定剑式得来的，现在在秦淮心里只有这一剑，唤作：“归无迹”。 秦淮右手紧扣的剑柄甚至在微微抖动，梨沐阳和剑雨堂的前辈眼神中露出一丝难以置信。 练剑，先练形，后聚意，煅剑心，终成势！ 剑式千千万万，剑意万千不散，剑心明镜永存，剑势不弱仙人！ 这也可以看出剑心通明是何等的天姿！而秦淮已经摸到了‘剑意’这一层的门槛！ 而且这是一个马上就要属于秦淮自己的独创剑意。 “轰！” 秦淮有如利箭离弦！脚下崩起积雪漫天！ 剑出血光闪！ 噗呲！ 一只鼠妖倒地，鲜血自颈部奔涌而出，溅射在枯木之上。 近看去，白雪为宣纸，上有朵朵红梅开放！ 太快了！这一剑，太快了，桓不凡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也仅此了，这一剑的对于真气消耗巨大，对于现在的秦淮精神消耗也是极大，秦淮已经再次摆好了姿势，却是找不回出剑的那种好似拉满弓弦的紧绷感，精气神也不能再凝聚。 另外两只鼠妖闻到强烈的血腥味状若癫狂！疯狂的朝着秦淮抓去。 秦淮此刻左右格挡，虽然凝聚不了那样的剑意，但是秦淮自己告诉自己不要慌乱，脚下雪沫翻飞，枯枝尽断，秦淮闪转腾挪，终于拉开了空隙。 一连三道落雷，其中一道正中鼠妖额头，直接脑袋开花，焦糊味扑鼻！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剩下的一个，秦淮也很快的将其一剑刺死。 麻利的割下鼠尾，秦淮有些脚步虚浮，朝着梨沐阳抱了抱拳：“谢过梨jiejie压阵！” 血腥味让那只独眼鼠妖清醒过来！只见它口中吐出一阵强风，激起雪沫，作势就要土遁！ 有剑出鞘！一剑化四，霎那而至，剑气爆裂无声，鼠妖死无全尸，化为满地碎rou！ “皇甫贤师弟的‘八方落雨剑’已经小成，恭喜恭喜！”梨沐阳看着出剑的剑雨堂师弟道喜。 这个名叫皇甫贤的师弟是个白白净净的文生，听闻师姐的恭喜，脸微微红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