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爆揍京都第一恶少
夜色降临，华灯初上。 常云正随慕天野走在京都的大街上。 京都确实繁华，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临街的每一个商铺都在开着门招揽生意，叫卖声此起彼伏。 街上的人衣着光鲜亮丽，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京都子民的神气和骄傲，这世间，再无比京都更美更大更繁华的城市。 常云眼睛都直了，西极州首府叶城虽然也是大城，但是和京都一比，简直可以称之为镇子。而且地处边关，过了戌时便是宵禁，从未见过如此这般景象。 慕天野看着常云大惊小怪的样子，没好气的说道：“我说你不要这么少见多怪好不好，让人看到大哥很没面子的。” 常云白了慕天野一眼：“我哪像你在京都长大，什么好东西都见过，我这是头一回来京都，头一回。” 慕天野好奇的追问道：“啥？你长这么大都没来过京都吗？那你在哪长大？” “西极，叶城。”常云答道。 慕天野又问道：“西极州啊，真羡慕你。” 常云指着自己的鼻子道：“羡慕我？大哥你不要开玩笑。” 慕天野一脸认真的说道：“我没开玩笑，天下八大州，我最想去的就是西极州。” 常云不解道：“为什么？西极州除了大漠，还是大漠，你去那里做什么？” 慕天野神色一暗答道：“因为据说我娘在西极州。” 常云这才想起在慕青家里并没有见到慕天野的母亲，又问道：“你娘怎么了？为什么会在西极？“ 慕天野沮丧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打小就没见过我娘，每次问我爹都会被他骂一顿，只是这几年听人说我娘在西极，等有能力了我就去西极找我娘。” 常云这才知道慕天野跟自己差不多，常云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慕天野虽然有点线索，却也是没见过自己的娘。常云用力握住了慕天野的手，坚定地说：“那到时我陪你去，西极我熟，每个城我都去过，而且可以找我爹帮忙，他是西极州总督，找个把人不在话下。” 慕天野好像天性就很乐观，笑道：“太好了，你帮我找我娘，大哥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常云苦笑道：“你多大啊，就非得当我大哥。” 慕天野认真的回答：“我十六。” 常云脑门满是黑线：”你才十六，我都十八了，你当我大哥？” 慕天野一摆手：“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以后我就是大哥了，等吃完饭我们去歃血为盟。” 常云脑门上的黑线更重了，歃血为盟？ 正欲再说些什么，只听得慕天野说道：“诺，我们到了。” 常云抬头一看，好大一座酒楼。 太华楼，京都第一酒楼。 由大夏第一歌姬太华夫人创建，已有三十年有余。 这里的酒是夏国最好，菜是夏国最好，歌姬也是夏国最美的歌喉。当然，价钱也都是夏国最贵，出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常云站在街对面望过去，太华楼三个字龙飞凤舞，苍劲有力，乃是大夏文坛领袖柳大家柳道古亲笔所书。 太华楼高约五丈，共有三层，灯火通明。京都饕客们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正门处十数位迎客小厮正在殷勤的招呼客人。 酒楼旁边的拴马桩上，停满了各式华丽的马车。 慕天野一拍呆头鹅似的常云：“走了，大哥带你潇洒去。”说完拔腿奔着正门就去。 常云忙不迭得跟着慕天野后面。 到得门前，有小厮迎上前去，他们长期送往迎来，早已练就了一副好眼力。 “慕大公子，楼上请。” 慕天野深沉的点点头，摆足了少爷派头：“齐公子他们在吗？” 小厮忙道：“齐公子他们早到了，酒都喝了三壶了，就等您了。” 慕天野招呼常云进门而去。 挑帘进门，一股热气混着酒气香气扑面而来，常云差点打了个喷嚏。 太华楼内装饰极为奢华，大厅里早已坐满了客人。门窗栏杆，俱是雕梁画栋。天井处，垂下一盏足有三人高的水晶灯，上百蜡烛将灯身打亮，显得熠熠生辉。 慕天野引着常云来到二楼一处屏风隔成的雅间，里间正有几名公子哥在觥筹交错。 慕天野进门便骂道：“好你们这帮混蛋，我在家里被收拾惨了，你们居然不等我就开喝。” 众人回头望去，原来是慕天野和一不认识的青衣男子，忙上前打招呼。 为首是一文质彬彬之人，轻锤了一下慕天野的胸膛，笑道：“我们也不是不想等你，只是听说安南伯回府了，今天在城门又遭遇了刺杀，只怕是心情不太明朗，都以为今天你出不来了。” 又有一人笑言：“是啊，我等兄弟有心去救你，又怕打不过安南伯手下的护卫，只能在这里遥祭天野兄了。” 一席话让在座之人哄堂大笑。 慕天野假装急眼恨声道：“我呸，黄老二，你这是咒我啊，小心我把你的风流债告诉黄侍郎，看他不打断你第三条腿。” 又是一阵大笑。 最初说话之人注意到慕天野身后之人，问道：“天野还带了朋友来？” 慕天野这才想起身后的“小弟”，拉过常云向众人介绍：“这是常云，是西。。”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改口道：“是我父亲故交之子，刚来京都，我带他来与你们认识一番，要不是他，我还出不得府门。” 常云不知道慕天野为什么没有点破他的身份，只是抬手向公子哥们行礼。 众人还礼后慕天野向常云一指为首说话之人，介绍道：“这是齐至高，是御史台齐御史之子。这是黄老二，黄榭，他爹是礼部黄侍郎。这是。。。。都是你大哥我的好兄弟。” 一圈介绍下来，常云心中了然，原来这些全是京都的官二代。 常云他爹贵为西极州总督，官居一品，倒也不觉得各位官二代的背景有何显赫，但是面上功夫总要做，一声声久仰一声声久闻之后，成功打入以齐至高慕天野为核心的官二代集团。 众人落座后，齐至高端起酒杯，笑着说：“今天我等时隔一月又聚于此，来一起喝一杯，一是为今日之会，二是为常云常公子接风洗尘，干。” 众人称是，皆端起水晶酒杯一饮而尽。 常云发现，他们喝的是葡萄美酒，口感芬香淑郁。以前常云也经常偷喝父亲的藏酒，不过都是些甘城老烧酒，辛辣异常，与葡萄酒属于两个风格。 一杯酒下肚，众人话多了起来。 “黄老二”黄榭问道：“天野，听说安南伯今天遇刺了？” 慕天野没好气的说道：“是啊，就在城门口。” 黄榭接着问道：“哦？刺客可曾捉到？” 慕天野一指常云：“别问我，问他。他当时就在我爹的马车上，比我知道的多。” 众人脸露诧色，不知是因为常云刚刚经历了一场刺杀还是因为他和渊阁阁主同坐一辆马车。 齐至高说道：“常公子当时也在，可否为我们讲述一番过程？” 常云挠挠头，讲故事可不是他的强项，干巴巴的说道：“我当时在，在安南伯的马车里，看到的也不甚详细。只是刺客欲到马车内行凶被我格杀后，才看到了一点外面的情景。” “嘶”一阵抽冷气的声音。 格杀刺客？刺杀安南伯的刺客？ 别看这些公子哥各个身份显赫，却从未有人敢于上阵厮杀，莫说杀敌了，杀鸡都未必敢。 众人看向常云的眼神都变了。 这是个高手，众人默默给常云下了定义。 这个人是安南伯故交之子，还跟安南伯同坐一辆马车。 不简单啊。 齐至高算是场中比较冷静之人，举起酒杯道：“我只当是天野给我们带了位哪家的公子来认识，没想到常公子还是位能上阵杀敌的勇士，来，我敬你一杯。” 又一杯酒下肚，常云忙吃了几口菜，太华楼的酒菜确实不同凡响。 慕天野等公子哥年龄都不大，最老成的齐至高也只有19岁，因此大多还是少年心性，很快就把刺杀的事忘到九霄云外，专心致志的喝起酒来。 有酒怎能无美人。 慕天野扭头叫过一小厮道：“如萱姑娘可在？” 小厮笑道：“在在在，我这就去给您请如萱姑娘来给各位公子唱曲。” 慕天野饮下一杯葡萄酒，对常云说道：“这太华楼酒菜皆为上上品，但是要说最绝的，还是这些唱曲的姑娘，一个个美若天仙，喉清韵雅，保你大开眼界。” 说话间，雅间门帘被挑开，小厮领着一人走进雅间。 常云抬头望去，只见来人是一抱琴女子。淡绿色的长裙，胸前是淡黄色锦缎裹胸，酥胸半露，眉眼间说不出的万种风情。 女子上前对席间众人施了一礼，慕天野笑道：“如萱姑娘今日风采照人啊。” 如萱浅笑道：“见过慕公子，您倒是好久没来了。” 慕天野摸摸后脑勺，讪笑道：“最近事情多，这不是一有空闲就来了嘛。” 如萱轻扫一眼席中众人，都是些老面孔了，只有慕天野身边的青衣男子倒未曾见过，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常云自小在西极长大，那里民风淳朴，规矩也小，看到如萱投来的目光，便与其对视，将眼前的佳丽从头到脚看了个遍，倒把姑娘看了个红脸。 慕天野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梗着脖子道：“小弟，矜持，矜持。如萱姑娘，这是我小弟，刚从外地进京，你莫要见怪。” 常云这才讪讪得收回了目光，谁叫西极没有这等美女呢。 如萱姑娘很快调整情绪，右手一拨，怀中古琴发出一阵悦耳的声音。 “暮衬山下雨清明， 梦回堂前漫天星， 情常在， 情常在， 最是多情 却无情！” 一曲唱罢，博了个满堂彩，慕天野对常云挤挤眼，像是在对常云说我说的没错吧。 常云倒是没听到如此婉转动人的歌声，词也写的秀丽，一时竟是痴了。 众人正沉醉于美酒美人好曲中，忽听得外面一阵喧哗。 齐至高皱眉道：“何人在外喧哗？” 话音刚落，一伙人已经挤进了他们的雅间，也都是十七八的年轻人，个个面色不豫。 齐至高看到来人，暗暗叫苦，躬身一礼道：“原来是柳公子。” 房内众人也施礼道：“柳公子久违了。” 慕天野也是一脸惆怅，小声对常云道：“这是柳荃，京都的混世魔王，一直跟我们不对付。” 常云疑惑道：“你们怕他？” 慕天野解释道：“他爹是武备院院长，他妈是云安郡主，我们虽然不怕他，但是能不冲突肯定是不冲突的好。” 常云明白了，事涉皇家，任谁都会谨慎一些。 柳荃鼻孔朝天的哼了一声：“各位好各位好，如萱姑娘，我刚才听你唱的甚好，来来来，去三楼给我唱两曲。”说罢竟直接伸手去拽如萱。 如萱大惊失色，这恶少名声极差，对太华楼歌姬总是动手动脚，酒楼里的姑娘个个避之不及，哪敢去为他唱曲。 齐至高也忙劝阻到：“柳公子，柳公子，如萱姑娘是我们请来的，您要听曲就再找一位姑娘便是，何苦为难她。” 柳荃一把打掉齐至高的手，嚣张跋扈道：“本少爷今天兴致好，就想听如萱姑娘唱曲，怎？你要拦我？”早有手下上前，一把就把齐至高等人推了个趔趄，柳荃又来捉如萱，像极了一个老色鬼。 如萱惊恐不已，只能苦苦躲避柳荃的手，脚下一滑，就撞到了常云身上。 常云伸手把如萱拉到背后，眼睛直视柳荃。 柳荃没见过常云，只把他当成是寻常官宦子弟，一只胖手绕过常云就欲将如萱抓过来。 常云微微皱眉，伸手拦住了柳荃，冷声道：“刚才她说了，她不去。” 柳荃愣住了，很久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了，恶狠狠的说道：“小子，我劝你少管闲事。” 如萱此刻把常云当成了救星，梨花带雨地对常云祈求：“公子救我。” 慕天野也在一旁劝道：“柳二公子，如萱姑娘是我们先请来的，凡事总要讲个先来后到吧。” 柳荃早就注意到了慕天野，这个人不是很好惹，毕竟是渊阁阁主之子，但是谅他也不敢跟自己过不去，再说今天在楼上宴请贵客，这点事都办不好，岂不是丢了天大的面子。 想到这里，柳荃扭头冲手下骂道：“还不过来把这个贱人给我拖出去。” 早有几个柳荃手下恶奴上来对着常云拉拉扯扯。 常云确实看不过去了，欺男霸女这种事就发生在自己眼前，怎么说自己也算是西极军人，骨子里的热血早已沸腾。 咣当、咔嚓、噗嗤。 几息之间，两个恶奴被摔到了酒桌上，一个被生生砸到了墙角，还有一个，则摔在了柳荃的身上，两人以及其不雅的姿势躺在地上，柳荃的狐朋狗友赶忙上来将他扶起来。 柳荃疯了。 长这么大，除了他爹，还没人敢打他。 今天忽然被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子打了。 面子挂不住，恶向胆边生，柳荃伸手从腰间拔出一柄短刀，伸手就向常云刺去，齐至高慕天野等人惊呼“小心。” 常云倒是不慌，对于有过厮杀经验的他来说，早已看出柳荃功夫极差，根本不可能对他构成威胁，只是一个虚晃，就用左手抓住了柳荃握刀的右手，微微一用力，柳荃立马痛的大叫：“哎哟，哎哟，放手，疼死我了。” 慕天野等人看到柳荃吃瘪心里乐开了花，但又怕常云真的把柳家得罪狠了，忙上前相劝：“够了够了小弟，莫要伤着柳公子。” 常云本欲给柳荃一个教训，听到慕天野的提醒，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放开了柳荃。 “当啷”一声，柳荃的刀掉在了地上，场中一片安静。 京都第一恶少被人教训了？ 柳荃揉了揉被捏红的手腕，眼睛中闪过一抹狠色，慕天野忙上前拍拍柳荃的肩膀，笑道：“柳公子没事吧，我这位朋友出手重了一些，柳公子莫见怪，来，咱们一起喝一杯。” 柳荃一边应和着慕天野，一边悄悄从袖间抽出了一样东西。 “嗖”一直轻盈小巧的弩箭直射常云面门。 屋内众人都没注意到柳荃的小动作，只有如萱一直在密切注视着这个恶少。柳荃从袖间抽出手弩的动作被她看了一个真切。 “公子小心”，如萱一推常云，弩箭噗嗤一声射入如萱的胳膊。 常云气疯了，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如此恶毒无耻之人，踏步上前，抓住柳荃的衣领，啪啪啪就是一串耳光，打完还不解气，右脚一抬，将柳荃踹的飞起，径直穿破窗户，掉在了酒楼外的地面上。 “完了”，慕天野一拍额头。 “侠义”，齐至高内心澎湃。 ”高手“，场中众人心想。 “真爽”，常云云淡风轻的整整衣服。 “卧槽？”柳荃昏倒在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