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中秋快乐】
    柯南将那一把真正的钥匙交给姗姗来迟,躲在警方包围圈外的渡边谦一。    “给我做什么,那边的警察很多。”    “广田雅美死了,他们的判断是畏罪自杀。”    渡边谦一接钥匙的动作顿了一下。    “她告诉我,那个组织里有很多穿黑衣服,戴墨镜的人。我想,和那次满天堂爆炸案例死的家伙是同一类。你在追查她身后的那个组织,这一点应该是错不了的。把钥匙交给你这个公安,也算是绝了那个组织的念想。”    “哦。”    “雅美小姐的身边其实放着一朵染血的白玫瑰,我把它拿掉了。”    “你真的是个小鬼吗,聪明的和人精一样。”    这不是警视厅能接触到的事情,要想他们不追查,毁掉他杀的痕迹是唯一的方法。    “只有我们两个知道她是被杀死的了。”    “所以?”    “我要替她报仇,你来吗。”    渡边谦一感觉自己耳边嗡了一声。    警笛声刺破空间的阻碍,传到很远的地方。夕阳渐下,青年与男孩站在偏僻的仓库旁,仓库的影子投下来,正好遮住青年的脸。男孩那道影子则在太阳下拉的很长,给他的感觉似曾相识。    渡边谦一抿了抿唇,感受着来自胸腔里的那股即将喷发的情感。    良久他嘿了一声。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喂小鬼,你究竟是什么人啊。”    柯南抬头看着他那双微微发红的眼睛,认真的开口。    “江户川柯南,是个侦探。”    一字一句,皆是真情实感。    他与那个组织注定会有笔血账要清算,无论是工藤新一还是江户川柯南。    ......    宫野志保草草结束晚餐回到研究室,推开门,她看了一眼里面,又退出来。    唤来保镖,再开门,她向房间里指了指。    “这是谁送的?”    几名保镖对视一眼,同时摇头。    办公桌上摆的是一束包装素雅,没有署名,沾满露水的白玫瑰。    ......    放置白玫瑰的人此刻已经卸下了易容,坐在绿地公园的秋千上轻晃。    他委托琴酒将一束白玫瑰交给宫野志保,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送到。    “你对那个女人未免上心过头了,还是说伤春悲秋是你们伪君子的天性?”    羽田迟生还记得琴酒接过花时的嗤笑。    他是怎么回答的?    “只是感慨一下好人不长命的可悲罢了。”    好人真的不长命,尤其是没有光环的好人,前世的经历就是这样告诉他的。    晚风吹过,带着秋日独有的萧索。    他突然感受到一阵奇怪的波动,好奇的扭过头向身边望。    那边究竟是谁?    还没等他发问,坐在另一张秋千上的人就开口了。    说出的话让他精神猛地一震。    如果硬要找一句形容,那必定是“如听仙乐耳暂明”。    “先生你好,请问你是中国人吗?”    不是听惯了的轻柔黏腻的日语,而是抑扬顿挫、大气端庄的汉语。    “算是吧,你好。”    说出许久未用的汉语时,他甚至觉得有些生涩。    “算是?”    “某的母亲是中国人,某则是日本国籍,但某真的很喜欢中国。”    “这样啊,我是连静萍,您呢?”    “梁迟生,叫羽田迟生也可以。”    他们两人自我介绍完,都不再言语,只是安安静静的荡着秋千。    “您是来留学的吗?”    良久,羽田迟生率先打破了沉默。    “不是,我是接到工作才到日本来的。”    “工作啊。”    “是的,我是一名记者。今天出来走走,看到您穿唐装这才过来。不瞒您说,我有点想家,想找个同乡人说说话——您去过中国吗?”    “暂时还没有。”在这个世界。    “今天是本世纪最后一个中秋节,中秋节您知道吗,是我们的传统节日。我们会吃月饼,全家聚在一起赏月,我很喜欢五仁馅的......”    那位记者越说越开心,羽田迟生则只是静静的听着。    “我还带了一个五仁月饼,送给您。”    一个小盒子被递到他手上,轻轻晃动还能听到月饼碰撞盒子的咚咚声。    “谢谢,某今天还没吃月饼呢,险些忙忘了。”    “您是做什么的。”    “古董商,泛泛之辈罢了。”    他们又聊了一会,羽田迟生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了一句。    “国家还好吗”    连静萍似乎是想起什么,迅速红了眼眶。    “其实不是很好,不久前大使馆还出了事”    “我当时和大家一起扒废墟,真的,太过分了......”    听到记者的抽噎声,羽田迟生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怪他,在这个混乱的世界待久了,一时间忘了今夕是何年。    记者哭了一阵,突然接到电话,赶忙擦干眼泪和他道别,说是有工作。    羽田迟生和她道了别,又单独坐在秋千上晃了一阵。    良久,他停止晃动秋千,平静的开口。    “还不走吗,你应该没法离开连女士很久吧。”    坐在另一张秋千上的亡魂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四周。    “这附近应该只有你和某吧,亡魂小姐。”    “你能看到我吗?”    亡魂惊喜的问。    “特殊能力罢了。”    “你好你好,我是朱颖,我刚才听到了,你叫梁迟生。”    朱颖?    羽田迟生想到的就是不久前丧命的那位记者。    “对对对就是我!刚才的那个记者是我同伴,真的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能看见我。”    像是憋了许久突然打开的话匣子,亡魂说起来简直没完没了。    “......我以前很坚信世界上没有鬼的,结果我自己就成了鬼。”    “某以前也很坚信世界上没有魔法,结果自己也成了特殊人士。”    他们又聊了一阵。    “实际上,某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当时是2018年。”    在这个世界不能说的话,此刻都一一吐露。    “那你当时是中国人,结果变成了日本人是吗?”    “接受如此良好?!”    “毕竟我都变成鬼了。”    亡魂突然从秋千上下来,凑到他面前。巨大的魔力波动将羽田迟生吓了一跳。    “你那个世界,中国怎么样啊。”    “很厉害的,GDP世界第二,高铁也有了很大发展。”    “高铁”    “一种新型交通工具......”    他说的口干舌燥,亡魂听得津津有味。    说到最后,亡魂突然戳了戳他。    “你带我走吧。”    羽田迟生一愣。    他确实需要亡魂,但从未想过是面前这个。    要是真带走这位,他总觉得会折寿。    感觉自己不干人事。    “我感觉我要消失了,干脆你带我走吧。”    亡魂又说了一遍。    “不瞒您说,某确实需要亡魂,但那是治眼睛用的,估计不好受。”    “会影响我投胎转世?”    “实际上这种说法都是骗人的,没有来世。”    “那有什么不行的!你是中国人,对你有用我也高兴。”    不等他再说什么,亡魂笑嘻嘻的钻进了他的影子,无论羽田迟生怎么呼唤都没了回应。    他几乎是狼狈的逃回了古董店,连鹤田彻叫他吃饭都没停,径直回了自己房间。    他做了个梦。    梦里的他还是学生,晚上放学时兴奋的冲到大门口,在一大群家长中找到了mama,隔着铁门接到了放在塑料袋里的月饼。    别问,问就是初三外加调休。    塑料袋里装着的是他最爱的五仁月饼。    还没等他吃一口,梦醒了。    入目还是一片混沌。    被子不知什么时候踢掉了,身上有些冷。    摸索着起身,走到桌子边拉开抽屉,摸出笔墨纸砚。铺开宣纸,倒了些水,他轻轻的磨着。    窗外就是后院,各类虫子的叫声此起彼伏,是寂静的深夜里一点可怜的热闹。    盲人也许写不好书法,但是羽田迟生不在乎。    下笔,由上到下,从右到左。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写到这里,他的动作微顿。    下半阙,他一笔一画写的端正。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收好笔墨,他倒也没去休息,就坐在椅子上,一手摸着宣纸的边角。    吧嗒。    一滴水滴在宣纸上,晕开了一团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