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我晚上睡觉要是压着你，你就把我叫醒
1月13日。 吃过中饭后叶三江拉着姜晚歌出了大伯家，姜晚歌不想在屋子里待着，很简单，她很讨厌三叔家的两个堂哥堂姐。 他们走在村子后面的一条小路上，小路左边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右边则有一条小水沟，沟里看不见水，底部有一层薄薄的冰。 “砰！” 一个石头突然落在了冰上，留下一块大洞。 紧接着便是一阵咯咯咯的孩童笑声。 是叶小豪，大伯家那个喜欢流大鼻涕的小男孩，也是二堂哥的儿子，今年刚上一年级。 他大概是姜晚歌来到这里交的唯一一个朋友。 “小豪快过来！” 姜晚歌笑着招手。 叶三江有些惊讶:“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呢。” “他不喜欢跟你玩。” 姜晚歌哼了一声，她对自己的交际能力充满了自豪。 结果叶小豪过来的时候，一串大鼻涕又淌了下来，姜晚歌本能地掏纸，又突然犹豫了一下，叶小豪的鼻涕貌似是擦不完的。 “你想吃什么？jiejie可以给你买。” 叶小豪不好意思开口，他向后仰着身子，脚后跟抵在地上，被姜晚歌拉着手晃悠身体，嘴里傻呵呵地笑着，像是觉得这样很好玩。 姜晚歌蹲下来:“jiejie很有钱的，想吃什么直接说。” 叶三江在一旁静静看着，又扭头打量着后方的田野，其中有几个孤零零的坟头，姜晚歌一直没问那是什么，估计觉得只是个土包，叶三江也不想闲得没事干跟她科普什么是土葬。 “那边有小卖部。” 叶小豪指着一个方向开口，目光中流露着期待。 姜晚歌昂头看去，表情有些为难，走到那块好像又要经过很多家门口。 “叶三江你身上有钱吗？” “啊？我看看。” 叶三江摸着口袋，掏出来一张五块钱的纸币和一枚硬币，他把五块钱递给了姜晚歌。 “那一块也拿来！小气鬼！” 姜晚歌蹙眉，很为自己的朋友抱不平。 叶三江扯着嘴角又把一块钱递过去。 “呐，把钱拿着，想吃什么自己买。” 叶小豪没伸手，但眼睛一直盯着，姜晚歌就把钱直接塞进了他的口袋里。 “谢谢jiejie。” 小家伙开心极了，他撒腿就跑，零食的诱惑力似乎比jiejie还要大。 “其实他应该喊你婶婶的。” 姜晚歌转身看向叶三江，白嫩的脸蛋被光线照着，她好奇道:“为什么？” 叶三江笑道:“按照辈分我是他叔叔。” 姜晚歌一愣，顿时心头荡漾。 但她表情没变，撅着小嘴转身离开:“哼，我喜欢被喊jiejie，年轻！” “还往前溜达吗？” “走走呗！” 叶三江跟上去，姜晚歌很自然地靠在了他身上，磁石吸引一般的。 “明天就回庐城了。” “这么快吗？” “见了四叔一家就回去，怎么，你还没待够？” 姜晚歌闻言叹气了一声。 她环顾着周围，五指和叶三江相扣着，两人甩着胳膊，在长着枯草的土路上漫步。 “这里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叶三江看着她睡得有些凌乱的短发，停了下来，二人面对面站着，五指相扣的手还在中间轻轻晃悠着。 “哪里不一样？” “嗯……我以为农村会很热闹，大家也很热情，还会有很多和我们年纪差不多大的人，大家都会很热情……” 但是这里似乎很冷清，亲戚的热情也怪怪的，除了你大伯，但大伯看起来也很忙，每天忙着煮药还有外出。 姜晚歌只在叶小豪身上感受到了真正的热情。 “我大概来之前就没怎么期待，所以落差感不大吧。” “这样吗？” 二人继续晃悠着手漫步在田野中，前面有一天横着的小河，这条河倒是让叶三江产生了一点模糊的印象，两人牵着手沿着小河又走了一段路，这才回去。 四叔晚上到了。 他看向叶二溪姐弟的表情有些复杂，但不至于哭出来，话很少，还带来一个上着高中的儿子，这个堂弟有些腼腆，叶三江对他很陌生，路上遇见也许都不知道二人之间存在着血缘关系。 …… 1月15日。 三人在今天回庐城。 三叔，四叔送着他们来到了村口。 大伯用三轮车载着他们来到了火车站，路上一个多小时说的话屈指可数。 姜晚歌心情有些复杂，她在村口的时候看到三叔四叔都回去了，叶小豪却还孤零零地站在马路上，他怔怔地望着三轮车离开的方向，努力地吸着鼻涕，像是没反应过来。 回去的火车上，三人都有些沉默。 叶二溪这次坐在靠窗的位置，叶三江坐在临近过道的位置，姜晚歌挤在二人中间。 “吃泡面吗？” 叶三江扭头问着旁边的两个女人。 “不吃——” 姜晚歌拖着尾音，像是有些困倦，她拿出手机扫着亲戚群，突然觉得还是自己家的亲戚比较亲切。 自从昨晚自己把叶三江的照片在群里曝光之后，这些亲戚就一直讨论到现在。 形容词不外乎一个，小晚的男朋友帅惨了！ 果然颜值高的女朋友或者男朋友对其中一方的亲戚来说都是热点话题。 姜尚言甚至还发了很多姜晚歌小时候的照片，每一张都有叶三江，依此证明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而且从小就很般配。 叶三江受宠若惊，姜尚言有那么多他小时候的照片就很离谱，估计叶二溪手机里都找不出来一两张。 叶二溪看了一会儿窗外的风景，从风衣口袋里掏出手机，突然一卷红红的东西掉了出来。 她愣了一下，弯腰捡起。 “咦——” 叶三江和姜晚歌扭头看过去，那是用橡皮筋卷着的百元钞票。 叶二溪数了一下，正好两千。 …… 1月22日，晚上23点。 【家和万事兴】 姜尚言:回不去，朋友那边传来的消息，明天估计就正式放出消息了，火车，高铁，飞机都行不通。 大伯:有地方住吗？ 刘雅丽:在同学家待着呢，唉，这叫什么事啊！ 大伯:那就好好待着别出来了，等风头过去再回来。 刘雅丽:庐城那边没事吧？ 大伯:这边目前倒是没事，大家出去差不多都戴着口罩了。 刘雅丽:@姜晚歌，这丫头是睡了吗？怎么不出声？ 刘雅丽:心还真大，爸妈都回不来了也不关心关心。 …… 1月23日，上午十点零五。 叶三江被叶二溪的电话声吵醒，他睁开眼睛瞄了一眼。 “喂，干嘛……” “三江，江城封了！” “意料之内，都那么严重了……” 叶三江躺在床上拉长尾音，眼睛闭着。 “那小晚爸妈怎么办，小晚咋办？” 叶三江睁开双眼。 …… 变态男友:我大概十二点左右过去，你想吃啥给你带。 傲娇女友:萧县羊rou汤，微辣。 变态男友:好。 傲娇女友:记得戴口罩。 变态男友:路上戴的人也不多，这边不是还没有吗？ 傲娇女友:让你戴你就戴！ 变态男友:嗯。 叶三江戴上口罩，他站在镜子面前照了照，头发已经蓄长了，主要是天冷，叶三江又不喜欢戴帽子，寸头有些冻人。 姜晚歌的头发也长到盖住了脖子，前两天还给叶三江发了自拍。 叶三江自恋地对着镜子转了转脑袋，总觉得戴上口罩自己的颜值又上了一个层次。 他换上鞋，锁上门，羊rou汤店就在他家门口的马路对面，量大rou多，姜晚歌来这吃过很多次。 “老板，两份羊rou汤，都微辣。” “好。” 明天就是除夕了，羊rou汤店没关门让叶三江着实有些意外。 坐着电梯来到姜晚歌家门口，叶三江把左手的羊rou汤递到右手上，按了下门铃。 很清晰的拖鞋声由远及近。 姜晚歌打开房门，身上穿着加厚版的睡衣，她看着叶三江露出笑容，嘴里却是埋怨的话语。 “你好慢哦，我都要饿饱了！” “那我吃两份。” “不给！” 叶三江换了鞋，摘掉口罩，姜晚歌这时拿着一个小瓶喷雾走了过来，对着叶三江的手心仔细地喷了下。 “搓一搓，消毒的。” 一股酒精味。 “外面戴口罩的人多吗？” “有的戴有的不戴。” 姜晚歌从厨房里出来，拿了两个大碗，叶三江把打包的羊rou汤各放在两个碗里。 “对了，还有筷子！” 她踩着拖鞋又跑去了厨房，叶三江的目光在她粉嫩的脚后跟上停留了一会。 “其实老板给了一次性筷子。” “那你不早说。” “有好几天没见，光顾着看你了。” 叶三江笑着。 “嘁！” 姜晚歌蹙起眉头，快速来到叶三江面前并在他胸口上捶了一下，好几天没捶了，小拳头落在上面的触感似乎让她很兴奋。 “吃吧。” “嗯嗯。” 姜晚歌轻快地跺着脚，看着左右手里的两双筷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一次性筷子。 “啊，熟悉的味道，我昨天突然想吃，但是美团上没找到。” 她猛地闻了一下，随后撅起小嘴感慨着。 叶三江往嘴里塞了一口粉丝，扭头看向桌子下的垃圾桶，满满的包装盒。 “这几天你是不是天天吃外卖？” “我不会做饭啊。” “学学呗。” “试着做了一次，很难吃，而且油溅到我脸上了，现在还有个小红点。” 她说到这里将脸颊凑了过来，用手指指给叶三江看。 白嫩的脸蛋上还真有个小红点，叶三江伸手要碰，结果被姜晚歌向后缩着脖子躲了过去。 “叔叔阿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后面这些天你准备怎么办？” “你愿意过来照顾我吗？” 姜晚歌抬起小脸，大眼睛仔细地盯着叶三江，等待回答的过程中又吸了一大口粉丝。 叶三江瞄了眼她泛着油光的小嘴:“我不能白照顾啊。” “我给你钱行吧。” “行。” “你还真要啊！我打死你！” 姜晚歌气恼地站了起来，在叶三江肩膀上拍了一下。 “我来照顾你了，我姐咋办？” “二姨姐会做饭，我不会。” “其实我做的饭也不是很好吃。” “能吃就行。” “孤男寡女的不方便。” “叶三江！” 姜晚歌把筷子放了下来。 叶三江挑了挑眉:“臣在，咋了？” 姜晚歌气鼓鼓地看他，看了一会儿继续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吃了几口后，小声道:“你晚上可以和我一起睡……” “纯睡觉吗？” “不然呢？！” “那还不如我一个人睡得舒服，你睡觉特别不老实你自己知道吗？” “有吗？” 姜晚歌脸色红红的，像是突然想起了两次同床经历。 “有，要么把腿翘我身上，要么把脑袋枕我胸上，要么整个人就干脆趴我身上……” “不可能！” 姜晚歌及时制止。 她蹙起眉头，突然又产生了自我怀疑:“我趴你身上干嘛？” “睡觉，对着我耳朵打呼噜，吵死了，还流口水。” “真的假的？” “骗你干嘛？” 姜晚歌仔细地回忆了一会，可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忽然又蹙眉:“说了这么多你就是不愿意在这待着呗？” “愿意啊。” 叶三江笑着。 “那不就好了。” 姜晚歌却没有意料中的那么开心，她表情怪怪的，突然忧虑起了叶三江是不是真的不喜欢跟自己睡在一张床上。 二人吃完后姜晚歌主动站了起来。 “我去倒垃圾，你先坐着！” “啊？嗯。” 看着姜晚歌提着几个黑色垃圾袋下了楼，叶三江拿出手机。 三江:今晚先在姜晚歌这住一晚，明天我回去，要不明天在她这过除夕？ 叶二溪:行啊，小晚没难过吧，他爸妈都回不来…… 三江:倒是没怎么看出难过。 叶二溪:？？？ 叶二溪:那行吧，她要难过的话你好好安慰一下她。 三江:嗯。 叶三江放下手机后在客厅里转了一圈，一扭头，姜晚歌两手空空地走了回来，还时不时盯着掌心看。 “快把消毒水给我喷喷！” “这个是吧。” “嗯。” 叶三江对着她白白净净的掌心喷了一圈，二人之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精味，姜晚歌搓着小手，她又抬头，表情很认真。 “今天别走了。” “啊？” “我晚上睡觉要是压着你，你就把我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