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养伤
梦安抱着童祥一路狂奔，到了许大夫的门前天才蒙蒙亮。 许大夫睡得正香，忽然听到门被啪得振天响，他睁开眼睛大声地问：“谁呀，你使那么大的劲干什么，小心我的门被你给啪坏了。”来人并不答声，只是一个劲的拍门，拍门的声音不但没有丝毫的减小反而一声紧似一声，一声大似一声。梅艳吓得直给许大夫的怀里钻。许大夫推开妻子：“没事，我起来看看，肯定是有人得了紧病。”梅艳小声地：“你千万小心，最近经常闹土匪，手上拿个家伙”许大夫轻轻地拍了拍梅艳的后背说：“没事，没事，你睡你的觉。” 许大夫刚把门打开，梦安就抱着童祥闯了进来，险些把许大夫给撞倒。 许大夫：“我以为是谁，原来是梦安，哎，你得是疯了？” 梦安抱着童祥直给许大夫的卧室走：“快，救命——” 许大夫一把拉住梦安：“哎哎哎，你干什么，咋回事，你总得把话说清楚吧。” 梦安：“许大夫，快救救他，他快不行了，我，我得把他放到床上吧，总不能让我老抱在怀里，再说抱在怀里你怎么救他呢？” 许大夫总算明白了梦安的意思，他拉着梦安：“你跟我来！” 梦安抱着童祥跟在许大夫的身后穿过厅堂，来到后院。许大夫在后院的一个偏厦门前站住了脚：“进去，把病人放在床上，我去把药箱拿来。” 梦安推门进去把童祥放在一张床上，这时许大夫也拿着药箱走了进来。 许大夫看了看童祥头上的伤口：“哎呀，这刚好伤到了脑门，这，这，这怎么办呀？” 梦安：“你一定要救活他！” 许大夫：“我会尽全力抢救的，不过，根据这孩子的伤势看，救活的希望不大，我先给他止血，再给他用点药，至于能不能活过来，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许大夫从药箱里拿出几样药指着一个杵臼对梦安说：“你把这几样药捣碎，”我现在去给他抓药，说完后许大夫就走了出去。 梦安把几样药放进杵臼里的捣着，他刚把药捣碎许大夫就进来了，他拿着一个小碗里面盛着药水，只见他用毛巾蘸着药水轻轻地为童祥清洗伤口，清洗完后又把捣碎的药粉全部倒在童祥的伤口上，这才用布条把伤口包好。 处理完伤口，许大夫对梦安说：“梦安，你现在可以回去了，这孩子暂时就住在我家，我媳妇和我女儿都会照看他的，如果明天他还是醒不过来，那就是他命该如此，我们谁也没办法。如果他能熬过今天晚上，那就说明他命大，不过，我要给你说清楚的一点就是，这孩子即使能活过来，可能脑子也不灵醒了，你要有心里准备，唱戏我看恐怕是不行了。” 梦安：“你是说这孩子就是能活过来也是个傻子？” 许大夫：“这是我的估计，至于能不能活过来还很难说。” 梦安无耐地：“没办法，谁要他摊上这事呢，先把他的命拉出来再说，以后怎么办，等以后再说，那我就回去了。你去不去金安？” 许大夫：“你先走，我等一会，这孩子的药还没有煎，等药煎好了让他喝下去，我再去金安。” 梦安：“许大夫，那真是给你添麻烦了，明天我再过来？” 许大夫：行，我知道那些孩子还等着你教戏哩，你就快点回去，这孩子放在我这里你就放心，我会竭尽全力救活他的。 大雪纷飞，天寒地冻，童祥穿着破烂不堪的单衣在村道里走着，他蜷缩着身子双手放在嘴边一边呵着热气一边眼睛四下里瞅着，果然有一户人家的烟囱里冒出了炊烟，童祥想准能讨到一口热饭，还没等他迈步突然就从村道里跑过来一只大黄狗，这条大黄狗吐着血红的舌头向童祥扑了过来，童祥急忙把手中的破碗砸向那只大黄狗。这是母亲教他的方法，没想到这一着不灵，虽然破碗砸在狗的头上，但是那条狗依然向他扑了过来，童祥的第二招就是转身快跑，不知今天是怎么了，一向速度那么快的他今天竟然跑不过那只大黄狗，眼看着大黄狗就要扑到童祥的身上了，突然母亲从大门里冲了出来，童祥大声地喊道：“mama，mama，快救我——”母亲挡在了大黄狗的前面。突然又从大门里跑出来一个大胡子男人一把把母亲拉进了门，接着大门便“哐”的一声关上了。大黄狗又向童祥扑了过来，童祥大声地喊着：“mama，mama——” “妈，小哥哥醒来了，小哥哥醒来了。”童祥突然听到身边有一个女孩在说话，他睁开了眼睛，原来自己躺在床上，身边就坐着一位漂亮的小女孩。 一位年轻美丽的女人从外边跑了进来：“小风，小哥哥醒来了？” 这位年轻美丽的女人来到了床边，她伸手在童祥的脸上摸了摸：“哎呀，你终于醒来了，你可知道你这一躺有多少人为你cao心。” 童祥诧异地问：“阿姨，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小女孩抢着说道：“你是在我们家，这就是我mama。” 阿姨浅浅地一笑：“叫我梅姨就行了，以前的事你还记得不？” 童祥：“以前的事？” 阿姨：“比如说你是怎么受的伤，你都有哪些亲人？” 童祥这才想起自己那天晚上逃跑的事，对，自己那天晚上是被院墙上掉下的砖砸在了脑袋上。 童祥问道：“梅姨，昨天晚上我翻院墙时被砖砸伤了，可是，我是怎么到了这里，是谁送我到这里来的，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女孩笑道：“昨天晚上，你可能不知道吧，你已经在我们家躺了两天了，这是第三天。” 童祥不相信地：“我已经在这里躺了三天了，童瑞呢，童瑞怎么样了？在童祥的心里逃跑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情，如今自己躺在了这里，可是童瑞呢，他有没有被抓住，师父师叔会怎么折磨他？” 小女孩问：“童瑞，是不是和你一块逃跑的那小孩子？” 童祥：“对对对，就是，他和我一块逃跑，他人呢？” 小女孩说：“他没事，昨天他还和你师叔一块来看过你。” 童祥：“我师叔，你说我师叔昨天来看过我？” 小女孩：“就是你师叔把你送来的，要不是你师叔送你来，恐怕你已经没命了。” 童祥没想到那个平日里拿着鞭子打人的师叔竟然有如此菩萨心肠，他还能把自己送到这里养伤。 梅姨问童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那里不舒服？” 童祥说：“屁股疼，头疼，肚子饿。” 梅姨说：“这是肯定的，你受了那么重的伤，能不疼？不过，不要紧，已经给你上过药了，过几天就好了。看来你的脑子也没啥麻达，小风，你陪小哥哥说话，我去熬点鸡汤。”说完后小女孩的母亲便转身走了出去。 童祥这才知道这个小女孩叫小风，他看着她那漂亮的眼睛：“你和你mama一样漂亮。哎，小风，你们住的这个地方叫个啥？” 小风眉毛一扬显得非常得意：“我们这地方就在金安镇后边的山上，叫后岭。我大在金安镇贾善人的药房坐诊，人们都叫他许大夫。” 童祥住的地方虽然离金安街道不远，但街道上的铺子他还是不怎么熟悉，贾善人他到是知道，因为他们这儿童班就是贾善人办的。贾善人也时不时的来他们儿童班看孩子们排戏练武，有时还会大声地讲几句话：“什么，你们吃的，你们穿的，都是我给你们的，你们长大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我，现在一定要好好学本事。”贾善人说的很多，但是童祥就记得这些，在童祥的印象中，贾善人总是穿着长衫，留着八字胡，满面笑容，给人一种非常亲近的感觉。童祥的心里只认识儿童班里的师兄、师弟，以及教他们学戏的师父、师叔，别人他是不可能认识的，因为童祥自从进入儿童班后就没走出过土地庙。 小风：“怎么，你不认识我大？” 在小风的心里，他大就是金安镇的一个名人，绝对没有人会不认识他的，但从童祥的表情上她看出来，童祥可能不认识这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许大夫。 童祥觉察到了小风的变化急忙说：“认识，认识，怎么会不识你大。” 梅姨端着一碗鸡蛋汤进来了，她让童祥躺着别动。只见她一只手端着小碗一只手拿着汤勺，她从碗里舀了一勺鸡蛋汤用舌尖在汤勺里舔了舔当确信不烫嘴时才慢慢的送到童祥的嘴里。童祥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梅姨喂她鸡蛋汤的样子怎么如此像他的母亲，但母亲在哪里，这个让他慢慢淡忘的人又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梅姨用手轻轻地抹去了童祥溢出眼眶的泪水：“孩子，快喝，一会就凉了，好好吃饭要不了几天，你就能起床了，等你能自己动了让小风好好陪你在这里玩几天。” 师父、师叔、听说童祥醒了都跑过来看他，这真让童祥有点受宠若惊，师父不再是一脸的冷若冰霜，他显得非常自责，他对童祥说了很多话，让童祥觉得他和以前真是判若两人。师叔还给自己带来了好多好吃的，他让自己好好养伤争取早日康复。只是师父在临走的时候还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荒废了练功。 童祥的伤到是好得很快，他的脑子并没有受损，这确实让许大夫没有想到，当然最为高兴的要数童祥的两个师父了。 童祥已经能下地走动了，小凤非常高兴，她带着童祥把后岭的沟沟岔岔游了个遍，童祥则像刚飞出鸟笼的小鸟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他尽情的玩，尽情的耍，仿佛要把这几年学戏缺失的自由补回来一样。 小凤带着童祥来到了一棵山楂树下，那山楂树上结下的小果果已经有指头蛋那么大了。童祥摘了一颗尝了尝又酸又涩急忙扔掉，可是小凤非闹着要尝不可，童祥就想再给她摘一颗，可是找了半天，竟然在手能够得着的地方找不到一颗。看着小凤不依不饶的样子，童祥准备上树为她摘。 别看童祥重伤才癒，上树却是他的强项，因为他进儿童班学戏前曾经有过一段流浪史，那时候几天吃不上饭是常事。饿得没办法了就上山去摘野果，练就了他猴子一样的爬树功力。只见他双手抱树蹭蹭蹭几下就爬了上去，他的脚踩在一根横生的粗枝上，双手抱住树身用力地蹬了几下树枝，那些小果果便像下雨一样从树上落了下来。小凤一边捡一边格格地笑着，当她吃了一颗后，她便把捡到手上的山楂全部扔掉，她让童祥快点下来。 童祥从树上下来对小凤说：你慢慢捡，慢慢尝我到上边去看看，还没等小凤答话，童祥便攀上了一道山崖。 这道山崖只有一人多高，也不算陡，但是一个小小的洞口吸引了童祥，这个洞口还是他在山楂树上发现的，站在地上无论如何是发现不了的。 童祥来到洞口前，里面黑乎乎地一片，他手扶着洞壁慢慢地走了进去，走了大约十几米，眼睛也适应了洞里的环境，看得也非常清楚了。除了洞口刚容一个人进来外，里边的地方确实不小，至少可以容纳一百多人。 童祥在洞里走了一圈后也没发现别的东西便走了出来。他刚到洞口便见小凤站在了面前。 童祥拉着小凤的胳膊：走走走，没什么好看的，里边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你就别进去了。 小凤也没坚持：“我怎么就没发现这里还有一个洞呢，也从没听后岭上的任何人提起过这个洞。” 童祥：“大概后岭上的人还没发现吧，我也是在山楂树上才发现的，走，咱回家吧。” 小凤跟在童祥的身后向家里走去。 果然梅姨站在房后向远处眺望着，小凤见了母亲就像一只小鸟一样扑了过去，就在童祥要跑过去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路边的草丛中露出了两个脑袋，童祥觉得奇怪，这俩个人怎么大白天地钻到草丛干什么，他故意放慢了脚步，然而那两个人的脑袋便慢慢地向远处移动，当童祥正要追过去的时候，他们却站起身顺着小路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