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王大头之死
梦安大喊着冲进了屋里，奇怪，怎么一个人都不见了，他搜寻了所有房间都是一无所获。突然他看见紧挨东边一间房子后墙的窗子大开，他走过去一看，窗台下边有一个大木箱，这伙土匪竟然踩着大木箱从后窗逃走了。 梦安一屁股坐在床沿上，突然又像是被蜂蛰了一样跳了起来，什么东西咯得他的屁股痛，他伸手一摸原来是一个棒锤，只不过太短了，并且棒锤的头还是铁的。这是什么棒锤用这棒锤洗衣服，衣服还不全让它给锤烂了。 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师叔——”这不是童瑞的声音吗？梦安急忙跑到了院子，他抱起地上的童瑞：“童瑞——” 童瑞：“师叔——” 梦安将童瑞紧紧地搂在怀里：“童瑞，你没死，我还以为你被打死了。” 童瑞：“师叔，我这只胳膊动不了，肩膀疼得很。” 梦安抱起童瑞进了屋子：“童瑞，你忍着点，让师叔把灯点上给你把伤口包上。” 梦安把童瑞放在了坑上，然后点着了灯，他仔细地察看着童瑞的伤口，原来子弹从肩膀穿了过去，带走了一片rou，血已经把衣服染红了。梦安从炕洞里抓了一把灰按在伤口上然后找了一件破衣服撕成条条再把伤口包好。 他想带童瑞快点离开这里，只要到了柳家坪，梅艳的药箱里面什么药都有，童瑞的伤也就能治好了。 梦安抱着童瑞刚到院子就听到偏厦的屋子里有动静，怎么回事，难道还有土匪在偏厦？梦安撒腿就跑，这时屋里传出了声音：“快，快，把门打开，放我们出去——” 这不是土匪，梦安听出来了。他又抱着童瑞返了回来，他来到偏厦门口对里面喊道：“你是什么人？”里面马上答道：“我们是这房子的主人，谢谢你把土匪赶跑了，快放我们出去，我们已经被关在这里三天了，土匪不给我们吃不给我们喝，我们都快要饿死了，你快点把我们放出去。” 梦安摸了摸门，只见门上挂着一个大铁锁，他问有没有钥匙，房主告诉他，土匪把他们关在这里后就把门锁上了，钥匙土匪拿走了。 梦安想天这么黑的夜 到哪里去找钥匙呢？突然他想到了刚才咯他屁股的那个铁棒锤，有了这东西还愁锁子砸不开，他又抱着童瑞来到了正房，他把童瑞放在炕上对童瑞说：“你先躺一会，我去把这家的主人放出来。”梦安找到了那个铁棒锤拿着就跑出了门。 梦安来到偏厦门前举着铁棒锤拼命地砸那把大铁锁，这大铁锁真结实，砸了十几下一点作用都不起。他又砸了几下，铁锁不但纹丝不动还把铁棒锤把上的一个铁盖子给砸掉了。原来这个铁棒锤的把里面是空的，里面装着一窝窝线，还有一个铁环，这盖子一掉钱和铁环也掉了出来，梦安拉着铁环把线一扯，奇怪这线还冒起了火花，他吃了一惊，铁棒锤也从他的手上滑落了下来，他刚向后一退，没想到脚踩到了台阶的外面踏了个空。一下子从台阶上翻了下来，他刚想爬起来就听得“轰”的一声巨响，眼前一亮，耳朵被震得嗡嗡直响，偏厦的门就“哐啷”一声倒了下来。梦安好一会才爬了起来，他从破烂的门板上踏过去来到了偏厦。 偏厦里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见，这时只听有个人说：“我们在这儿呢。”梦安朝着声音发出的向方看去，这才勉强看见一根柱子上绑着两个大人和一个小孩，他想快点把这三个人放开，没想到被脚下的一只小櫈绊了一下摔了个狗啃泥。 梦安从地上爬起来摸索着把几个人解开，孩子已经昏迷过去，两个大人忙着捏鼻子掐人中，孩子总算睁开了眼睛。 这家主人叫范昌顺，一家三口靠租种地主的五亩薄田过日子，现在麦子还没有打下来，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媳妇娟子便带着孩子去山上挖野菜去了，昌顺正在把坑坑凹凹不平的大场朝平的垫，提前为麦子上场作准备。就在这时一队土匪就突然出现在他家的院子里，他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昌顺的嘴给塞上接着又把他绑了起来。不知就里的媳妇带着孩子刚一进院子也被土匪给绑了起来，昌顺与媳妇连同孩子被土匪压到了偏厦绑在了柱子上。谁知这一绑就绑了三天，连一口水都不给他们喝，孩子几次昏死过去，今天那伙土匪才把嘴里塞着的烂布掏出来给每人喝了小半碗水。这伙土匪在屋里大吃大喝，有时还耍钱掷骰子。他们翻箱倒柜，屋里只要有能吃的东西，全被他们给糟蹋光了。今天他们还进来用枪逼着我们要好吃的东西，我们说没有，他们就用枪托砸，有一个家伙还把我们捆柴用的皮绳找出来蘸上水抽我们。范昌顺一边哭一边说着。 媳妇娟子这时也熬好了一锅稀糊汤，她忙着要给孩子喂，要梦安自己盛着吃，梦安此时那有心事吃饭，他背着瑞安急急忙忙地赶回柳家坪。 梦安怎么也没想到，他一到柳家坪就看到了童祥，师徒二人一见面就紧紧的抱在了一起，听说童瑞受了伤，所有人都忙活起来，烧水的烧水，洗血衣的洗血衣，小凤则是把梅艳给的几样药给碎的捣，童祥支起了一个炉子正在给童瑞熬药。 梅艳先给童瑞清洗完伤口后又把小凤捣碎的药给他敷在伤口上，看着童瑞闭上了眼睛睡下，他们才各自回到了自己的铺上睡了。 天还没有亮童祥就起来了，他在大场上练了一会功夫后，便坐在了一个碌碡上休息。这时他才发现碌碡后面有一个人，仔细一看原来这个人竟然是小凤，只见她手里拿着一把盒子枪正在练习瞄准。童祥故意一声大吼，吓得小凤蹦了起来，惹得童祥笑个不停。 童祥：“小凤，你怎么想起学打枪了？” 小凤：“我昨天才真正见识了神枪手？” 童祥：“你在哪里见了神枪手？” 小凤就把昨天他和魏大松一块救谢冬花的过程给童祥说了一遍，她说她现在最敬佩的人就是魏大松了，她以后一定要向魏大哥一样做个顶天立的英雄。魏大哥昨天在路上就教了她怎样出枪，怎样瞄准，他还嘱咐自己要勤学苦练不怕吃苦才能学好射击。 童祥担心天亮后被别人发现就摧促小凤赶快回去把枪藏好。 太阳出来了，整个柳树坪沐浴在一片金色的霞光里，远处层层叠叠的山峦上一片翠绿。近处的几棵杏树上的杏子也泛出了淡淡的黄颜色。 童祥在小路慢慢的跑着，刚好和师叔撞了个满怀，突然他发现师叔的额头上有一片擦伤，他就奇怪地问师叔是怎么一回事，师叔也不隐瞒就把昨天晚上错把手榴弹当成棒锤的事说了一遍，直把童祥笑得眼泪流了出来。梦安狠狠地在童祥的屁股上踢了一脚：“有这没好笑吗？” 柳常青家的伙食还不错，每人一碗白菜炖粉外加条两个白面馒头，小凤端着碗来到童祥面前：“童祥，今天中午有你的戏没有？” 童祥看了一眼小凤：“当然有。” 小凤：“什么戏？” 童祥：“《长坂坡》” 小凤：“我还没有看过你唱戏是什么样，肯定非常帅气吧，今天中午得好好表现表现。” 童祥：“我唱戏是为了混口饭吃，不和你一样，不愁吃不愁穿。” 小凤：“可我现在和你一样了，或许还不如你，你还会唱戏，可我什么都不会，整天还要躲避贺家寨的人。” 童祥：“没事，我会保护你的。” 小凤：“我学打枪主要是为了保护我妈，我希望你也和我一样保护好我妈，她是我在这个世上的唯一亲人。” 童祥：“你放心，我一定会的。” 中午的戏果然演得非常成功，特别是童祥的那个拿手绝活，让柳家坪的乡亲大大的开了眼界。他们只是听说儿童班的戏演得好，其实谁都没看过，通过今天的表演他们才真正地领略到了儿童班的真实水平。人们都传言西安义俗社的戏演得好，在这些乡民的眼里，这些儿童班的戏肯定不会比他们差。 梅艳在后台帮忙，只能听到台下的一片掌声，可小凤却不一样，他早早就站在了台口，童祥一出现，他就觉得非同一般，当童祥空翻到台口时她就张大了嘴吧，她替童祥捏了一把汗，她怕童祥收不住脚栽下台子。没想到童祥竟然拿捏得恰到好处，当童祥倒翻到台子中央时小凤把手都拍红了，她没想到童祥的身手这么好，这与她平时所见的童祥那真是判若两人。 中午演出结束，柳常青特地犒劳了儿童班的孩子，白菜炖粉条里居然还有几片rou，小凤把她碗里的rou全部夹到童祥的碗里，弄得童祥反到不好意思起来，急忙把碗端到了一边。 此时梦安也端着碗来到了童祥的身边，他也要把碗里的rou给童祥夹，但童祥没要，就在童祥端着碗准备离开的时候，陈灯亮来了，他在梦安和童祥面前蹲了下来：“童祥，没想到你小子还真有两下子，这下可把柳家坪的人都镇住了。” 梦安：“这两下子真不容易，你问问童祥，为了学好这一手，他的屁股可没少挨我的鞭子。” 陈灯亮：“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世上没有好学手艺，哎，梦安，我又给咱找了一个吃饭的地方。咱明天唱完最后一场后就准备去下一个地方。” 梦安：“什么地方？” 陈灯亮：“这次是咱自己搭台唱戏，与别人无关，场子我已经看好了就在霸王镇，那里有一个院子，是一个废弃的骡马店，咱只要在院子里搭上一个舞台就能唱了，门口留两个人把门收钱，挣多挣少都是咱的。” 梦安：“这恐怕不行吧，咱还没卖过戏，这要是没人看，咱恐怕连饭都吃不上。” 陈灯亮：“霸王镇今天来看戏的人也不少，有他们作宣传，我看问题不大，再说了，咱总不能老给人家唱堂会吧，那里有那么多的人请咱唱堂会呢，这一条路迟早得走。” 梦安：“这问题多了，吃饭、睡觉都得考虑进去。” 陈灯亮：“骡马店里有的是地方，咱再找点不麦草铺在地上，让大家打个地铺就行了，再说了，这也马上到了收麦的时候了，天也不是很冷，吃饭就在骡马店里，人家那里有现成的锅灶，咱只需好好打扫清洗一下就行了。” 梦安见陈灯亮把一切都想到了也就不好再反对了，他说：“那也行，只是需要提前派个人去看看，如果不像陈班主说的那样什么都有，我们也好有介准备。” 吃着饭，这件事就这样定了，童祥也端着饭碗把这一消息告诉小凤去了。 许四全与他的那帮自卫队上了后岭，他们说是蹲守，其实只不过是在后岭住一晚上而已。许大夫家里什么都有，天眼见黑了，大家就准备睡觉，这时宋百万悄悄地来到四全跟前：“四全，走，咱今天晚上再去你家好好赌一把。” 许四全此时心里正在惦记着自卫队队长那个位子，他那有心情去掷骰子，于是他就不耐烦地说：“去去去，滚一边去，我正在想别的事。” 宋百万：“你能想个屁事，是不是又想老婆了，才娶了个老婆肯定还热火着哩。” 四全：“有什么热火的，又不是黄大闺女。” 宋百万突然凑进四全贴在他的耳朵说：“你是不是想要玩黄花大闺女，要不，咱们今天晚上去玩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样？” 四全：“哪里有黄花大闺女让你去玩，你小心人家把你的腿打断。” 宋百万：“咱手里的枪是干什么用的，难道那是烧火棍？” 四全：“对呀，咱手里有枪还愁什么，哎，百万，今天晚上我带你去干一件大事你敢去不敢去？” 宋百万：“有什么不敢去的，只要你敢去，我就敢去，哎，看上谁家的大闺女了？” 四全：“王大头的小老婆。” 宋百万：“你疯了，王大头的小老婆你也敢惦记，那可是有钱人，咱惹不起。”、 四全：有钱咱才去，没钱谁去干什么，哎，我问你，你有没有胆量。” 宋百万：“这恐怕有点悬，我看还是另外找一家吧。” 四全：“不，我就要去王大头家，你胆小不敢去，我一个人去！” 宋百万偷偷一笑：“敢，谁说我不敢，今后，只要你走到那哩，我保证跟在你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