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流浪法师瑞兹
大火吞噬了房屋里的生命，同时，也烧伤了基根的半张脸。 随后，基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村子，对于他来说，这片养育他的土地，已经没有什么牵挂了…… 反倒是，基根内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做完这一切他非常满意，随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 但令他万万没想到想到的是，山涧间刮起了一场妖异的大风，毁灭的不仅仅是村子的那间大木屋。 不消一会儿，火蛇便已经吞噬了大半个村庄…… “茨瓦娜！” 基根见状赶忙往回跑，他恨不得多长两条腿，可悲剧还是发生了。 等他赶回去的时候，整个村子已经烧得七七八八了，在茨瓦娜家的废墟里，他赫然看到了茨瓦娜一家三口的尸体！ 在她父母的拥护下，那张绝美的容颜，已经冰冷的躯体，在基根的心中化作永恒挥之不去的梦魇…… 他，迷茫了。 如同行尸走rou一般，迷失在弗雷尔卓德漫天风雪的世界里，只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又被风雪所掩埋~ 好在他还没有失去生的意志，在暴风雪的季节，稍不留意，就有可能变成一具孤独的冰雕，或者沦为野兽的餐食。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找到了一个被野兽不知道遗弃了多久的山洞，苟延残喘地活着。 他一动也不想动。 “就这样结束这悲哀的一生吧，我好累，为何天意如此弄人！” 他这样想着，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然而，天意就是，让他得到了“复仇的种子”！ 就在当晚，一个不知道从那里来的光头走进了洞xue。 他一身蓝紫色的皮肤，身上还长着歪七扭八的纹路…… 来人正是——流浪法师·瑞兹！ 两人在命运安排之下的相遇，远远不是任何一个吟游诗人的故事或是古老的传奇能够相提并论的。 没有晦涩高深的布道，也没有立誓遵守的契约。 来人只是站在洞口，疑虑重重地盯着地上一个破烂的人形。 “这是，”法师喃喃地说，“什么玩意儿？” 基根的意识时有时无，不知是冻的还是饿的，艰难的撇了一眼，又昏睡了过去，他迷迷糊糊之中问了句： “你是来带我走的蓝精灵吗？还是说，这是我的幻觉？” 法师没有理会，而是在他身边蹲下来，伸出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法师的触碰让基根感到一股暖意传来，带着灼人的……生命力。 虽然不是火焰般的刺痛，但这种力量竟汹涌得几乎将他挤碎。 “我既不是幽灵也不是幻象，”来人说道。 “我叫瑞兹，是一名法师。而你，悲惨的家伙……你是谁？” 在刚才的试探中，瑞兹发现眼前这个孩子的体内涌动着精纯的魔法能量，瑞兹看中了他的潜力，动了收徒的心思。 他，孤独呀！ 一个人在符文之地，近万年的流浪，使他动了恻隐之心。 基根靠墙靠了下来，拖着疲惫的身体，艰难的说道：“法师你好，我叫基根·诺和。” 瑞兹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举起手施展了一个魔法，同时说道： “年轻人，愿不愿意做我的徒弟，跟随我修行魔法？” 基根看着瑞兹手里的蓝色法球泛着涟漪旋转着，并非困在法师的双手之间，而是不断地漫过他的手掌，像是随时要逃逸出去~ 他的心神仿佛受到了牵引，眼神也亮了起来，这股强大的魔法能量，选在自己的母亲之上…… 他重新燃起了对生的渴望，同时还有复仇的种子。 “对，我还不能死，那个抛弃了他们母子的男人，是他害死了母亲！” 他的心里一瞬间闪过许许多多的念头：“我愿意，但是我不会使用身体里的魔法。” 基根的语气出乎意料的软弱，他不想显露出无知又震惊的样子。 法师点了点头算是做了回应，随即翻转一下手腕，轻轻地把能量涌动的法球推向他。 基根颔首小心翼翼地伸手接过来，可手指刚一触到球体表面，魔法能量便溃散了。 雾气逐渐稀薄，化为无形。 鸣音渐弱，归于阒寂。 “你会掌握的，”法师向他保证。 “耐心与谦逊是最艰难的课程，但也是你必须要领悟的。” 基根愣了一下，懵懂的点点头，虽然并不干脆，而且也并非全无疑虑。 那天晚上，法师彻夜无眠。 他躺在一条粗糙的毛毯里，仰望着夜空中浪涌般的极光。火堆的另一侧，基根正发出鼾声。 “肯定是没心没肺的人才会梦见的梦境。”法师心想。 他时常在心里与自己对话，通过它来打发漫长的岁月。 “我带上他，是不是做错了？ 我其实可以扔下他——一旦有了这个念头，就抑制不住地膨胀起来——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法师的目光穿过火堆上空颤动的热流，落在睡着的野蛮人身上。 年轻人的嘴唇在微微抽动着，手指也在相应地轻晃。 “我好奇你会梦见什么，基根·诺和，” 法师低声说，“淡去的回忆中，是什么样的鬼魂想要占有你呢？” 也许是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些影子，有种莫名的亲切感，瑞兹摇摇头，甩掉一些无聊的想法，闭上眼睛冥想了起来。 冥想着、冥想着，睡意袭来；是的，他经常在冥想中睡去~ 瑞兹又一次从梦中惊醒，过去的事情，也成了他无法摆脱的梦魇…… 他还记得自己和师傅矛盾的开始。 当时，他还是个风华正茂的青年。 有一次他出门外交游说回来，不经意间听到自己的导师泰鲁斯——受人尊敬的远古结社法师，与另一位老态龙钟的法师正在谈话。 他们压低了声音，谈论着某种具有危险潜力的东西，名叫【世界符文】。 泰鲁斯注意到了他的学生，立刻闭上了嘴，手里紧紧抓住那幅从不离身的卷轴。 【世界符文】是创造了【符文之地】的力量，即使是碎片，也有着无法想象的魔法能力。 这些碎片散落在各地，结社的任务就是收集并保护这些圣物。那时的人们，大多数都不知道这些东西的重要性，却已经会将其作为武器，用于战争。 瑞兹第一次体会到这一点，是在他的故乡诺可希，跟着导师在可霍姆村劝谈的时候；他们失败了，斗争还是如期进行。 在离开的那天，他亲眼看到了符文的毁灭性力量：大地剧烈晃动，火焰冲天而起，湖水沸腾着倒灌而来，军队、村庄、平民，都跟着消失，最后只剩下一片废墟…… 随后，符文大陆上爆发了大规模的战争！ 符文战争带来的灾难在人们心中燃起了恐惧和杀意，人们终于开始理解了手中所掌控的力量。 就连瑞兹自己也想要加入冲突，以此避免更多的破坏，避免更多人遭受他的同胞的命运。 这时泰鲁斯握住了爱徒的手，告诫他复仇的道路只会带来更多令人心痛的结局。 瑞兹起初对导师的话语恼羞成怒，但他很快就看到了泰鲁斯的高远智慧。 泰鲁斯坚持着自己的工作，试图将全部世界符文都藏于人类可触及的范围之外。 然而虽然符文之地迎来了更多希望，泰鲁斯则似乎逐渐走向崩溃。 瑞兹看到自己的导师变得越来越疏离人世…… 当瑞兹正在完成其中一项微不足道的任务时，他收到消息称又有一起灾难发生。 这次是在瓦罗兰大陆的西南方，艾卡西亚。 他立刻奔向出事地点，心中挂念着自己的恩师和挚友，希望泰鲁斯能够幸存！ 抵达以后，瑞兹高兴地看到泰鲁斯真的毫发未伤；可惜他的安心很快变成了担心，在那幅从来都不许他看的卷轴旁边，放着两枚世界符文。 老法师淡淡地解释说，只要世界符文在权力的掌控之中，他就别无选择，只能亲自使用它们。 瑞兹惊恐地意识到，泰瑞斯不仅是这场灾难的幸存者，而且也是始作俑者！ 泰鲁斯继续情绪失控地告诉自己的学生，说人类就是一个莽撞的孩童，正在玩弄自己不了解的力量。 他已经无法再继续扮演彬彬有礼的外交家，不知疲倦地游说狂妄自大的军阀神棍，他必须出手阻止他们…… 瑞兹想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但泰鲁斯已经心如铁石！ 这个人已不再是他从儿时起就开始崇拜的那个拥有无尽智慧的人生楷模。 他的心智已经出现了瑕疵，和他口中的蠢货一样可以被诱惑。 符文已经将他深深腐化，他注定将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使用它们，一次次、一点点地将整个世界蚕食。 瑞兹必须动手，即使是摧毁他唯一真正的朋友也在所不惜。 他用自己所掌握的全部奥术能量袭向自己的导师；泰鲁斯则伸手想去拿起符文，死也不肯放弃它们的力量。 就在他伸出手的同时，这位被腐化的法师对瑞兹的攻击毫无防备；不到一会儿，泰鲁斯就变成了一具尸体，冒着余烬躺在地板上。 瑞兹惊魂不定、浑身颤抖，脑海中挣扎着想要弄明白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他回过身以后，发现陪伴自己的只有世界符文，它们放出的闪光似乎在邀请他将其据为己有。 瑞兹鼓起勇气，一一捡起两枚奇形怪状的符文，他立刻感觉到自己被转变为某种更强大，或者说是更可怕的存在，这种存在是他永远都无法达到的！ 瑞兹颤抖着丢下了符文，惊恐地后退。 如果这些印记的腐化之力能够战胜泰鲁斯那样的力量和正直，那么自己怎么可能对付的了？ 瑞兹随后又意识到，如果他就这样离开，就会有其他人找到并使用这些符文。 这一刻，瑞兹意识到自己的使命之艰巨，只要还有任何世界符文在权力的掌控中，符文战争就必将继续下去，继而摧毁整个符文之地。 瑞兹不知道接下来干怎么办，这时他注意到了泰鲁斯一直带在身边的卷轴。 瑞兹试着打开了卷轴，随后被耀眼的光芒醍醐灌顶。突然之间，瑞兹理解了自己的使命。 他摸了摸放在怀里的卷轴，和成为一个称职的老师来比，瑞兹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所以他发现这个年轻人有着稚嫩而又狂野的魔法时，也没有足够的精力教会他耐心和谦逊。 在寻找到下一个符文的时候，意外也因此而发生。 基根面对符文之力的诱惑，失去了理智，选择了将这股让人绝望的力量据为己有。 瑞兹迟了一步，基根被火焰吞噬，在燃烧的躯体中诞生了一个新的灵魂。 布兰德成了挥舞着火焰不断复仇的恶魔，最先受到攻击的，便是教导他的瑞兹。 瑞兹竭尽全力，却也无能为力。 他在那邪恶的力量下显得如此渺小，他虽然有被符文延长的寿命，却没有直面毁灭的手段。 他引爆了一个符文的能量，艰难的活了下来。 布兰德行走在大路上，符文的力量引导着他去不断寻找…… 而瑞兹也开始了新的流浪，他不能停下，他始终要走在灾难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