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自称神使的少女
澎湃的涛声唤醒了睡梦中的世界，远方水天相交之地，一条鱼肚白缓缓浮现。 渐渐的，远方的海面铺上一片片金黄。随着滚圆的太阳爬出海面，这片金黄也越来越耀眼，逐渐将整个海面染透，天空也分为金蓝二色。 海边一块礁石上，黑发男孩盘膝而坐。男孩双眼轻闭，腰杆笔直，双手自然地在腿前结印。一根根细微的深蓝色雾气缭绕在他周围，在这蓝色雾气上，微微翻涌出几根细密的蓝色电弧。 电弧有规律地浮现，顺着蓝色雾气从脊背流出，围绕身体一周后再次回归灵源。 阳光照耀在男孩身上后，他才缓缓睁开双眼，深深呼出一口浊气，仿佛将一夜的疲惫给消散。 “今天进步不少呢。”萧智雨心中暗自窃喜，自灵源觉醒已经过了七天。 他自己琢磨了七天，才勉强领悟修炼方式，与上一世的书山题海比起来，这东西确实简单不少。 对于自己雷属性灵力，他已经可以自由释放与收回。 天品灵力的最大优势就在于大多数拥有者可以直接cao控这种属性。大部分雷属蕴灵师无需灵术就可以cao控雷电，而木属蕴灵师无需灵术就可以cao控植物。 萧智雨这几天就连处理鱼类都开始用自己的雷电了，属实是方便万分，相比之下，陈星叔叔就没有这样的能力，与水相关的泡泡还是他的一阶灵术。 一个小包袱放在不远处的干地上，萧智雨将它捡起，清点之后再背负起来。里面不过装了一本书，一袋干粮配上粗盐，一个简单的竹制水壶，书中还夹有一份入学通知书。 协会的补贴加上自己这些年杂役的积蓄不过一千七百多块，带上包袱里的东西，就是自己的全部家当了。 七天后就要开学，而自己今天便要对暮月县说再见了。 把自己的小屋门轻轻关上后，萧智雨沿着海岸线往北方飞驰。自从觉醒了灵源，自己的身体素质每天都在飙升，仅仅是七天，他的体力已经可以和成年男性媲美了。 在暮月县图书馆花十几块买来一份地图后，萧智雨又向东北方向进发。暮月县位于月牙半岛中段，往东北走才能进入内陆。 无论是半岛北边还是半岛南部，交通都十分发达。那是因为暮月县被一个带型雨林环绕。这个雨林从半岛北部的晨月县一直到半岛南部的柊南市，暮月县好巧不巧地夹在中间。因此无论是铁路还是大巴在暮月县都没有设立，只有水路可以连接外面。 但暮月县水太浅并不适合设立港口，造就了他落后又封闭的局面。 萧智雨并不准备租船，反而在地图上确立了一个最近的穿越雨林的路。 他先是沿着公路往东北走，穿过了一个小丘与一片小平原，足足走到了中午才停下脚步。 “戴月雨林通北段。常有蕴兽出没，建议结伴而行。”前边便是萧智雨此次要走的通北林区，整个戴月雨林最窄的林区，路边落了灰的告示牌印证了这一点，而“常有蕴兽出没。”这几个字则清楚明了地告知了游者此地的危险性。 与人类一样，动物与植物都存在着灵源，他们当中也有能够修炼灵力的存在。 能够修炼灵力的动物被人类命名为“蕴兽”，他们与人类的等级机制一样，存在修为上的差距。兽类天性便是争斗，因此相较于同级别的人类，蕴兽的战斗能力是更强。 萧智雨此行虽然进行了严密地规划，但仍具有一定的危险性。 经过他的调查，蕴灵师协会对于通北林区的蕴兽等级有严密地把控。这里的蕴兽普遍在六七级，但偶尔也会有一阶以上的蕴兽出没，这对于刚刚进行完灵源觉醒的他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只好自求多福了…… 萧智雨正了正包袱，沿着幽静的小路进入雨林。 哪怕在外围，这里的树木都高达六七米，枝叶繁茂，连阳光都透不入。只有海风通过枝丫的间隙吹入，给予萧智雨基本的方向判断依据。 空气十分的湿润，一些枝叶上的露水还未消散，芭蕉叶轻轻地低着头，萧智雨不忍心打扰她的小憩，俯下身子穿过。 周围并不算太安静，能听到的只有一些鸟鸣与虫响，丝毫没有任何危险。 偶尔会遇到一两只动物，但都是野猫或者野兔，或许连蕴兽都排不上，萧智雨也不打算探究这些，马不停蹄地往北赶。 通北林区南北全长约一百千米，仅仅是一下午，萧智雨便走完了四分之一。夜幕降临，他并不打算在夜间赶路，也不想露宿在这里，便随便摘下几片芭蕉叶，去海边用石头堆了个小平台，做了个简单的小床。 简简单单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萧智雨便继续前进。饿了吃干粮就粗盐，渴了就拿竹筒喝水。这里有很多小河，却始终没有鱼给他抓，就算有鱼，也大都小的可怜的，萧智雨也不准备抓他们。 这一连两天，萧智雨都在全速前进，干粮多少有些见底，吃的也就节省了些，据他的判断，距晨月县还有将近八公里。 第三天下午，周围的雨林变得松弛了一些。远方传来一阵水流的声音，与先前的不同，这一次的声音更加响亮。 萧智雨喜出望外，几乎是狂奔而去。 是一条还算宽敞的河流，往东，是入海河。萧智雨二话没话，脱下衣服便跳了进去，这几天的风餐露宿，自己早已疲惫不堪，舒舒爽爽地洗了个凉水澡。 在洗澡的同时，萧智雨也注意到了水下浅游的鱼群。 于是他洗完澡便用石头给小河围了个矮坝，既不影响水流又能让小鱼穿过。多动用一些灵力，他放出的电就强劲一些，像这样，他足足电上来了八条鱼才罢休。 萧智雨兴滴滴地捞起一条条翻身的鱼，正暗自夸耀自己的雷属性灵力时，眼神无意间向上游瞟去。 河边的一个小空地上，有一团淡粉色附着在地，好像一大团嚼过的口香糖，被人刻意粘在地上一般。 走近了看，才发现是一个人。 女孩？ 趴在地上的是一个少女，看上去跟萧智雨一样大小的样子。她身穿一件淡粉色连衣裙，面容既清秀又陌生。 萧智雨探了探她的气息，十分的稳定，但也十分的微弱，她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感觉，似乎也是蕴灵师。他又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任何战斗的痕迹，相反，这里十分的平静。 抱着日行一善的目的，萧智雨把女孩带到了自己抓鱼的地方，已经快要下午，他不想赶路，今天就在这里歇歇吧。 …… 粉衣女孩的鼻子轻轻颤动，一股浓郁的rou香充斥了她的鼻腔。飞速的睁开双眼，一道蓝色身影出现在眼前。 是一个穿着蓝色布衣的黑发男孩，坐在火堆旁。 他有着一头黑色的短发，一双大大的眼睛此时正仔细地观察着火堆，火堆旁横七竖八斜扎了八根细木棍，每一根棍上都插着大小不一的草鱼。 萧智雨听到了动静，缓缓地扭头。 “你醒了？” “你是蕴灵师……不对，你是谁？”女孩一脸疑惑，飞速地搂住自己的肩膀，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 “我叫萧智雨，见你晕倒，就帮了你一下。”萧智雨把一根烤鱼撒上粗盐，递给女孩，“给，你应该饿了吧，你也是蕴灵师吗？” 女孩狐疑地接过烤鱼，小心翼翼地观察一番。先是闻了闻，没什么问题，便一口咬了下去，烫的舌头都在嘴里翻滚。 见女孩不回答，萧智雨没什么多说的话，自己也拿了一条吃。这几天一直都在吃冷饭，这一顿也算是改善伙食了吧。 两人就这样，谁也不再理谁。女孩将鱼吃完，轻轻把木棍插在地上，萧智雨又把一根鱼递了过去。 女孩先是看了看萧智雨，然后把头高傲地扭过一边。“我可不是蕴灵师，我是神使，才不会吃你的东西。”她从小嘴中憋出这一句话，淡粉色的眼睛又微微地撇了萧智雨一眼。 萧智雨一脸懵逼，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似懂非懂地把鱼塞入自己嘴里。“那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哼，神使的事你别管。”女孩闷闷地说着，却又微微咽了一口唾沫。 “那剩下三条鱼就给你喽，我先走了。”萧智雨将两条烤好的鱼用布包起，三两口便把手中的鱼吃完，把矮坝拆毁后，转身向着下游走去。 女孩的言语过于奇怪，她也的的确确是一名蕴灵师，身上没有行李，却独自在这荒郊野外，着实有些可疑。萧智雨不想生事，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看着萧智雨离开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女孩飞快地将地上的几条鱼拔起，大口大口地享受着。 “嗯，这个不错……会做饭的，还是雷属性，可以试一下。”女孩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轻轻舔了舔嘴角的鱼油，脸上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 顺着河流下游，萧智雨找到了一个小潜滩，这里的水流相对较小一些，可以轻松地穿过。 又看了看地图，自己应该已经进入晨月县的行政范围了。 又是一路北进，周围变得嘈杂了一些，仿佛哀嚎，又好像是怒吼，听上去像是野兽的斗殴，十分地惨烈。 萧智雨依靠着石头，轻轻拨开周围的草丛，远处，五只体型不一的狼狗正在围攻一只更为巨大的猫形猛兽。 “这是蕴兽呢……”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个距离，萧智雨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这六只野兽身上的灵力波动，这就是蕴兽。 他们似乎在争抢地盘，这对萧智雨来说就十分的安全了。 “喂，你跑那么快干嘛？”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嗯？不准抬头！” 萧智雨刚探一扭头，就被一脚踩在脸上，身子一倾，一下子倒在地上。那团淡粉色也顺势撞入自己怀中，两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哼，都说了让你不要抬头！”正是刚才的那名粉衣女孩，她飞快的起身，愤愤不平地拍打着身上的灰尘。 “你也没说你从上面下来呀？”萧智雨心里也确实委屈，这一脚踩的是真结实。 “哼，神使的事你别管，你刚才看到什么了？”女孩有些愤闷地盯着萧智雨，嘟着嘴发问。 “你的臭脚。”萧智雨冷着嗓子回答，回头又看了一眼远处争斗的蕴兽。 “骗子……” “那你说说，我看到什么了？” “你看到……看到……看到……”女孩回答不出来，急得直跺脚。 “好了好了，我什么都没看到，你跟上来干嘛呀？”萧智雨摆摆手，其实他说这话还是有一些心萎的，他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蓝粉色的东西…… “哼！我才不信呢。”女孩轻轻闭上右眼，用左眼微微斜视着萧智雨，“你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萧智雨……” “那就叫你小雨好了，我叫柊儿，跟我签订个神约吧。” ？？？ 萧智雨又懵了，看着眼前这个少女，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喽，小雨。”粉衣女孩调皮地蹦到石头上，“让我想想，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什么东西？” “我们这个神约的名字啊？”柊儿低下头，一脸的无邪。 “嗯，就叫……” “等等等等，什么神约，谁要跟你签约？”萧智雨着实没反应过来，一轮淡淡的金色光晕从柊儿的脊背处发散，朝着自己扑来。萧智雨脊背，灵源的位置也同样发出一抹深深的蓝色光晕，与柊儿的金色光晕融合在一起。 “嗯……灵源有够差劲的……嗯？这个……”柊儿的身体逐渐变淡，化为一颗颗金色光点，飞速地融入萧智雨体内。 萧智雨想要反抗，但这股金色光点已经与自己的灵源相结合，当他能够动弹之时，柊儿已经彻底不见了踪影。 金色光点先是再萧智雨左胸前聚拢，然后又挪动到了右胸前。一股强烈的疲惫传来，紧接着，一抹金色光芒在萧智雨的右胸前闪耀。无数金色光点从中涌出，仅仅是一秒，就在萧智雨面前素成人型，正是柊儿。 “好了，结束了，就叫戴月神约吧。”柊儿深深的伸了个懒腰，“我现在就是你的神使了！” 她看上去精神万分，萧智雨却突然变得像几天没合眼一样。 “你……干了什么……”萧智雨这会连站立都有些勉强，只能依偎在巨石之上。 “额，看来不止是灵源差，精神力也够差的……”柊儿轻轻摸了摸萧智雨的脑袋，“好啦好啦，还你一点啦。” 一抹淡金色光晕顺着她的手掌缓缓流入萧智雨眉心，过了好一会，他的脑袋才不再疼痛。 “嗯，这下就好多了。”柊儿轻轻地点了点萧智雨的脸颊，“好点了吗，小雨？” “这是，什么东西？”萧智雨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刚才被柊儿归还的东西似乎对自己很重要，刚才的一瞬间，竟有一种要面临死亡的错觉。 “那是你的精神力，大概储存在你的大脑下方吧，跟你的精神和敏捷度有关哦。我刚才跟你签订了神约，耗费了一点点，又拿出来给我了一点点作为我的补充。” “好了好了，我决定了，你要是成神的话，就叫……戴月神，嗯，雷神戴月！”柊儿好像想到了什么特别开心的事，几乎要蹦起来。 “成神？”萧智雨越来越不理解了，只感到无尽的奇妙，“这个世界还有神吗？” “唉呀，先不谈这个，先把我们戴月大神的第一步给走好，把那几个蕴兽宰了给你萃萃灵，嘿嘿嘿。”柊儿这会十分地开心，双手金光翻滚，一根根散发着金色光芒的金属碎片在她手中聚合、塑形，逐渐形成两柄刀的模样。 光芒退散，柊儿双手各持一把长短不一的古刀。刀刃下方刻有一些细密的纹路，在刀柄与刀刃的交界处，纹路聚集在一块透明的晶石上。 萧智雨这会脑袋也不再疼痛，已经可以站起身。 “翠灵，你是说……” “嗯，就是把他们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