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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攻齐

    萧察得到消息:王琳到了栅口,侯瑱督促诸军出兵屯军芜湖,两军相持百馀日。东关汛期来临,江水猛涨,舟舰得通。于是王琳引合肥漅湖的军队出兵,舳舻相次而下,军势甚盛。侯瑱进军虎槛洲,王琳亦出船列于江西,两军隔洲而泊。

    次日,两军交战,王琳军队不及侯瑱,退却以保西岸。到了傍晚,东北风大起,吹得王琳军队的舟舰四处漂摇,相撞没于沙中。水浪大而急,不能退到水湾。到了晚上,风平息下来了,王琳军队进入水湾修船,侯瑱也引军退入芜湖。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萧察死死的抓握桌案。是上天要惩罚我梁国吗,为什么会有那一场怪风!

    大监恭恭敬敬,一言不发。

    “血海深仇何时能报!”萧察捶案,仰天长啸。王琳虽是伪朝臣子,但毕竟是同根同源的,他还期望王琳能够一举平定东方。可现在仗真正还没开始打,就损失惨重。想到痛楚,萧察只能痛捶桌案。

    是夜,萧察辗转难眠,忧从中来,不可断绝。若是此次王琳不能平定东方,那么他的处境就会更为艰难。北有宇文周虎视眈眈,又有高齐枕戈待旦,南方陈霸先挥刀北上,梁国的内乱还未平息,社稷飘摇之际,家仇国恨俱不能报,他这皇帝当得也太窝囊。

    第二日,有消息来报宇文周派荆州刺史史宁领兵数万趁虚攻打郢州,孙瑒绕城固守。朝堂议论纷纷,此前他们并未得到消息。

    “陛下,微臣以为我国应尽力襄助王琳,若是宇文周取了南梁,那我西梁也难逃祸事。”

    “陛下,不可。宇文周于我社稷有恩,不可恩将仇报。”

    “陛下,此时情况不明不宜妄加揣测。”

    朝堂分为三派,支持宇文周的,支持南梁的,闭起眼睛装死的。萧察何尝不知,只是每一种做法都是后患无穷。

    “孤知道了,此事容后再议。”

    下朝。

    大监屏退左右对萧察说:“陛下,微臣今日受到同乡辗转而来的一封信。”

    萧察继续看自己的佛经。

    “里面是王琳将军派人送来的书信。”大监将书信呈交给萧察。

    “快拿来!”

    萧察打开信,王琳的使者请他暗中到城郊一叙。

    “孤知道了,你下去吧。”

    他暗中见上王琳的人一面也未尝不可。

    当夜,萧察在暗卫的保护下出城至城郊。

    “公主,王帐来信了。”通嘎跑进屋子。

    “快给我看看。”

    阿史那云打开信,信上说突厥今年入冬早,物资不够,要攻打齐国,欲与周国联手。

    “公主,信上写什么了?”

    阿史那云将信递给通嘎,“突厥的使者要来了,不知道来的会是谁。”

    通嘎笑,“不论是谁,看见草原来人,我都是开心。我们先准备一些土仪,让他带些东西回王帐。”

    “好,你多准备些。你多买些苏荷郁金酒,听说这酒对风痛有奇效,让他带给阿娘。”

    通嘎笑着下去准备。

    “等等,你多问问锦姑姑,她是长安人知道长安有什么好东西。”

    阿史那云连日来的愁绪都被这一好消息掩盖了。

    小丫鬟来报说是孟家大夫人来访。

    阿史那云心想她来做什么,是楚剑有消息了吗?

    考虑一下后,“请她进来吧。”

    阿史那云上前扶独孤法华坐下,“独孤jiejie突然来访所为何事啊?”

    “国公夫人,法华贸然拜访实是有事相求。不妥之处还望国公夫人海涵。”

    原来不是为了楚剑而来,那会是什么事让她求到了自己身上?看她的神情事情应该不小。阿史那云正色问“独孤jiejie请讲。”

    “国公夫人可知突厥欲与周国联兵伐齐?”

    阿史那云点点头。

    独孤法华长拜,“法华请求国公夫人暗中说服突厥使者要求宇文护为周国伐齐将军。”

    “这是国事,我帮不上什么忙。”阿史那云将她扶起。

    她知道独孤法华与宇文护有血海深仇,此次前来背后必有深意,她不愿趟这趟浑水。

    “宇文护乃周国之良将,能征惯战,必能助突厥伐齐。此事对突厥无害……”

    阿史那云打断独孤法华的话,“可也无利。独孤jiejie,这些事情不再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不必再言了,锦姑姑,上菜。这是我特意命人做的,独孤jiejie,你来尝尝突厥的风味,与长安可有不一样?”

    独孤法华见劝不动阿史那云也不再在她身上作无用功,吃了饭之后就匆匆告辞了。

    阿史那云说:“独孤jiejie,女子怀孕最是幸苦,你还要放宽心才是。”

    独孤法华点点头,“我知道的,多谢国公夫人关怀。”

    “大王,鲁国公夫人不愿插手此事。”独孤法华向宇文毓禀报。

    “那可如何是好。你说的法子虽好,可也要宇文护离开长安。”宇文毓颓然的看向独孤法华。

    独孤法华心中不满,面上一点也不显,“大王,突厥此次前来求兵,定是要一位在周国位高权重,战功赫赫之人。法华认为我们可以先在突厥使者面前表现强调宇文护大权独揽的地位。让他们选定宇文护。”

    “好,那你说怎么办?”

    独孤法华详细的向皇帝说明自己的计划。

    独孤法华一身疲惫的回了孟府,想要直接躺在床上,可还有好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她抚摸着凸起的腹部,怀孕了就是容易精神不济。

    孟建走到独孤法华的身后环抱住她,“都怀孕了还不好好休息。”

    独孤法华靠在孟建的怀里抱住他的手臂说“事情太多了。”

    “家里的事情你就交给弟妹打理吧。”

    “我不放心。”

    孟建将独孤法华转过身说:“法华,你不要有太大的压力。我们是一家人,我们是亲人。”

    自从独孤家出事以后,独孤法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对孟家的每一个人都竭力讨好,这一切孟建都看在眼里。

    独孤法华抚摸着肚子说:“我知道。”

    父亲死了,她知道自己一定一定不能失去孟家的庇护。现在孟忠看着以往父亲的恩情付出巨大代价将她保了下来,可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只希望这一胎能是一个儿子,也让她多几分底气。

    孟建的视线落在独孤法华的手上,叹了一口气。法华还是不能相信他。

    阿史那云在长亭前十里迎接弟弟。自从知道突厥来的人是弟弟以后,阿史那云就每天扳着手指头数日子。

    阿史那云在土丘上远远的望见弟弟骑着高头大马,英武不凡的身影,高兴的对通嘎说:“你看,弟弟是不是长高了,变英俊了。也不知道他还比不记得我。”

    “公主,你说什么呢,小可汗怎么会忘记你。”通嘎挥舞着手朝小可汗叫喊,“小可汗——”

    阿史那北海看见jiejie,打马而来。在阿史那云的身前勒马,看着站在马前的阿史那云,千言万语哽在喉间,很久才说出一句“jiejie你变了。”

    “许久不挨打,你皮痒了。下来。”阿史那云笑。

    阿史那北海下马,笑着说:“看来还是没变,我以为你到中原呆了两年,就和他们一样木楞楞的。”

    “他们在后面,你先和他们谈正事,明天到jiejie那里去。”

    “jiejie不说我也会去的,干吗白跑一趟,瞎费功夫。”

    “jiejie想看看弟弟现在长成什么模样了,你有意见?好了,快去吧”阿史那云本想像以前那样揉弟弟的头,但弟弟已经比她高了,她将手挡在嘴前作出咳嗽的样子。

    一切都被通嘎看在眼里,然而她也无能为力。

    欢宴之时,宇文毓拉宇文护坐到自己的身边,带着几分醉意说:“大冢宰,我知道这些多亏有你。如果没有你我宇文家的天下怎么会有今日的安稳,这一杯我敬你。”

    “大王。”宇文护欲起身,又被宇文毓拉下,“这些都是臣的本分,只望我周国祚绵延。”

    小可汗在一旁边喝酒边看这一场君臣相宜的场面,他在来之前就听人说起现在周国大事多决于大冢宰,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大冢宰,此次突厥前来请兵伐齐,朕想让你领军,你愿不愿意?”

    宇文护推脱,“大王,此事容后再议吧。”

    小可汗突然发声“不可,周国既然与我突厥合作,那必定要选择一位能征善战的大将军。依我看周国将领第一人非大冢宰莫属了。”

    周王大笑,“不错,大冢宰乃我周国之柱石。大冢宰,你可愿意?”

    宇文护此事明白了,此事已经不是他能拒绝的了了的,“臣领旨。”

    次日,小可汗拜访阿史那云,她已得知昨日宴会上的情况。

    “jiejie,我给你带了一些东西来,都放在南华街那边了。”

    “弟弟,你确定选定了宇文护吗?”阿史那云有些忧心。

    小可汗奇怪的问道:“jiejie怎么了,他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只是你要不再考虑一下,周国能打仗的将军很多,像孟忠将军,尉迟琼将军……”

    “jiejie,你放心吧。宇文护战功显赫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这是什么酒啊?真好喝。”

    “苏荷郁金酒,你回去的时候带些给阿娘,这对她的风湿有好处。”

    “好。”阿史那北海欲言又止,脸还有些红。

    “你要说什么就说,和jiejie说话还吞吞吐吐的。”阿史那云白了他一眼。

    “就是阿娘让我问你,你,孩子。”

    阿史那云直截了当的回答:“没有。”

    “那阿娘让你加把劲。”

    阿史那云打他后脑勺,“我加什么劲,还有你什么时候成亲?”

    “父汗说我不着急。”小可汗傻傻的笑。

    “有喜欢的姑娘吗?”

    小可汗将头摇得如拨浪鼓。

    见弟弟如此模样,阿史那云就知道他不想说。

    “行了,不说就不说。你要是成亲就给jiejie捎个话,jiejie送你大礼。”

    “好,还是jiejie最好了。jiejie你都瘦了。”

    “有吗,长安人以瘦为美,你jiejie我是走在美女前沿。”

    小可汗笑着说:“jiejie最美。”

    “那是当然。”

    “jiejie我想吃你做的烤rou。”

    “等着,jiejie去给你做。”突然之间阿史那云又想到了楚剑,明明她说要给他烤rou的,现在他在哪里呢?他是不是因为花朝节的谈话耿耿于怀,不愿与她来往了?可至少要和她说一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