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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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这样成为了新世界的第一代子民,而我的父母则被称为“搬一代”,他们见证着旧世界的崩坏与毁灭,并且为了活下去只能无条件的相信新世界会到来。最终新世界真的来了,但他们内心却是更加的五味杂陈。 从旧世界活着回来的人似乎都带有一个相似的印记:无比的服从。有很多时候我根本不能理解为什么我的父母能够如此服从当局的决策与命令,而我也从小被教育要信任当局并且要服从命令。在新世界的诞生前后一定发生了什么,这其中一定有着我不知道的故事,我无数次的猜想过。 我望了一眼墙上极简的电子钟表,这是一款只有简单的阿拉伯数字构成的电子钟表,数字从左至右分别代表年、月、日、时、分;现在是2120年4月6日10时20分,爸妈在地表生活的时候是生活在“东八区”,于是在来到这间我们的“巢xue”前,就被分配了这个已经调试好的“东八区钟表”,据说钟表内部的电池是一款能够使用五十年的“新型材料”,不过在现在看来,这种具有超长使用寿命的材料已经随处可见了。 爸妈应该还有几个小时要回来了。在我的记忆里:在我十五岁以前爸妈总是因为工作,轮流消失一个月,我们很少有三人在一起团聚的机会;而在我十五岁以后,他俩的工作直接变成干一个月休半个月,再后来我就去上大学了,上大学期间我也没有回来过,因为来回一趟真的太过麻烦,我们平时也都是通过网络线上联系。听爸妈说之前他们在地表生活的时候大学大部分是四年制,而在这里,我们新世界的大学只需要上两年,因为新世界急迫的需要新鲜血液来建设,能够上大学的孩子多半是家里有足够的劳动力,比如双亲健在且依然有着劳动能力,或者是家里有兄长代替他们去充作劳动力了,事实上许多人根本没资格去获得高等教育,不过在这里获得教育的途径也有很多不一定非得需要去到学校。在这里,似乎只有不断地劳动、建设才是最光荣的,而那些需要消耗大量社会资源的职业选项基本上是被唾弃鄙视的。这个世界不需要想象力,需要的只是不断地劳动劳动劳动。我感到一阵疑惑:这句话我似乎在哪里听过,它总是不断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让我一时无法分清是自己生发的还是被灌输的。 与我相比,发小沈冬他就惨多了,从小到大,在我的记忆里他爸妈几乎一直都扑在工作上,小时候我俩常常在一块,他来我家蹭饭,我去他家打游戏;但说实在的后来我也就觉得打游戏也没意思,一直窝在这样的空间里真的会感觉周身不爽,不得劲。“真想去上边看看”我有一次冷不丁的提了这一句,谁知道他竟然朝我挤眉弄眼一番,一直示意我跟他往房间走,然后他在枕头下面掏出了几张发黄的滑溜溜的薄片,我后来才知道那叫“照片”,有五张照片,都是他爸妈年轻的时候在外面旅行拍的,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蓝天、绿地、沙漠······原来蓝天是这样的轻薄,绿地居然像个巨大的地毯,真想用手摸一摸那个地毯是什么样的感觉。我更是暗下决心,我一定要去上边看看。那天回家,我便在饭桌上跟我爸提了这事,我还沉浸在这样的一个美好的幻想中,还在计划着旅程路线,可是当我说出“上边”这两个字的时候,老爸整张脸似乎被什么东西重重的砸了一拳,他的表情立马狰狞了起来,捂住了我要继续说下去的嘴,他警惕地关掉了家里的所有发射信号的电子设备,压低的嗓子警告我不许再说这个事情,我注意到他一边说一边在下意识地瞟了几眼墙上那个极简的钟表。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白纸,潦草的写上:此事莫要再提,望你断了这个念想。确定我看完后他就把纸片撕的粉碎。我从来没有见到老爸如此的神色慌张,我赶忙闭了嘴。但是一旦在心里播下了好奇心的种子,那嫩芽就会疯狂的生长,直到有一天它长成了一颗大树终于顶破了我那颗心脏,那便是非得顺着枝条往上走不可了。虽然这许多年过去了,我不敢再提这件事,但是我从来没有忘记那个暗暗下的决心。 前两年沈冬爸意外过世了,他爸过世这件事说来也是很古怪,事实上我们都不知道他爸过世的具体原因,只是有一天他爸供职的那个工厂派人上门通知,说是工作中出了意外不治身亡。当时他妈还没赶来是我和他一起面对的这个噩耗。我只记得当时来送文件的那个工人根本不敢直面我们的眼睛,交完文件就逃也似的跑开了,随后几天听说他们长途跋涉穿越了居住区去到工作区见他爸最后一面,再后来他爸就出现在他们家客厅的墙上了,也算是不用工作了。 他爸原来在旧世界似乎是干着挺清闲的工作,后来来到新世界就没那么好运了,被分配去了清污挖掘厂,具体工作应该就是继续进行地质勘测和挖掘工作,扩大地下世界的面积,便于之后继续扩建与发展。他爸出事后家里的劳动力数量不够了,沈冬也就不得不中断了学业,成为G区(也就对应东六区)的物资调配员,他妈才忽然意识到似乎应该多花点时间陪陪他了,但是据他说感觉他妈在家反而很陌生了,觉得好别扭,我想也是,极长的时间都没有相处在一起,想要变得立马亲密起来多少是存在演的成分,但据我对沈冬的了解,他这人直的很,想让他演戏简直比上到上边还难。果然他妈和他的关系最终还是退回了之前的状态,彼此互不打扰各干各的。 我听到了门外有响动,爸妈回来了。不过开门需要花费好长一段时间。因为在“入xue”之前需要在xue口处的除菌室先进行一轮简单的全身消毒,然后将外面的衣服脱去,只留下内里比较轻便的衣物就可以了,因为xue内的温度是恒定保持在24℃左右,是个舒服宜人的温度,只要一件薄衫就行,温度宜人但也同样适合各种微生物和细菌的生长,稍有不慎xue也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培菌室。然后换过衣服后,就可以打开第二道门了,顺着向下的直梯往下爬几步到达了整个“酒瓶”的瓶塞中部,这里是配电室以及各种精密仪器的总控制室,老爸每次出门、回来都会仔细的核查一遍,才敢放心的离开。这次他也一样仔仔细细地核对着总体控温机器的表盘,湿度表盘、电表盘、气压盘、通风仪器等等,全部核对无误后他才满意的继续顺着直梯往下走,没走几步就到了第三道门,这个门以及门底下的墙面用一种新型材料制成的,只需要薄薄的一层就能够承受几吨的压力,并且能够很好的隔热保温作用。 在门打开的一瞬间我感受到了短暂的可以忽略不计的耳鸣,不过这样的不适感很快就消失了,空气有那么零点几几秒的抽离乱跑。我揉了揉耳朵准备起身去到直梯底部迎接老爸。 “老妈怎么没和你一块回?” “不知道啊,好像听说他们罐头厂还在加班?应该也快了吧。” 我顺手接过他递给我的一袋衣物,放在了直梯底部靠着的墙角,准备伸手区搀扶他,谁知这老头一把年纪了还是不愿意好好下楼,最后几层楼梯非得跳下来,他跳下来还顿了两下,缓了一会才站定,似乎刚才那一跳把他思绪都跳没了。 站定后,他突然冲我狡黠一笑,从衬衣的内侧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玩意,那个东西似乎亮晶晶的直晃我的眼。他把这个东西放在了自己全是老茧的手心中,我才看清,原来一个金和金刚石串起来的长绳,说的准确点应该是金串着金刚石。 “这叫‘项链’”老爸一字一顿地说到 “这条项链让我想起了跟你妈刚在一块的时候我送她的那条。”说着他摩挲着金刚石,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他似乎想要把上面的划痕摸光滑了摸圆润了。 我把头凑了过来,也仔细端详起这个项链,细细的金链子部分已经伤痕累累,好多地方都快要断裂了,但是还是藕断丝连的不肯放手:金刚石是镶嵌在一个圆环上的,而那根金链子则是横穿了圆环将它串了起来。圆环已经有了很大的裂缝我轻轻一扯,这两个东西就分开了,感觉自己像是在要拆散一对恋人。现在一个东西变成了两个,老爸忽然恍然大悟“这是枚戒指吧!可能还是枚结婚戒指,真是可怜。”他摇摇头,将这两个东西放进了餐桌上的花瓶里,转身开始收拾了起来,不一会老妈也回来了,我们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吃了晚饭就各自回房了,但是我还是感觉今天家里的气氛怪怪的。 4月7日04时20分,我莫名其妙醒了,想要再睡去却睡意全无,满脑子都是那枚结婚戒指和那根破烂不堪的项链。这时,我好像听到房间外面老爸在跟老妈说着什么,两人都故意压低了嗓门,我蹑手蹑脚的走到房间门口将耳朵贴在门缝处,依稀听到了关于2100年那天的故事,我根本不敢发出什么声音,就连心跳我都希望能够停止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