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打工第三天 卖惨
王小木家的客厅里，一个戴眼镜的斯文败类男性，一个七岁的小姑娘，一个明显刚起床但是精神倍儿好头发倍儿乱的20岁成年男子，分坐在沙发的三个角，呈三足鼎立之势。 “你要。。。。买我？是我爸欠的债吗？我能不卖吗？” 秉着早死晚死早晚要死的精神，王小木率先打破了尴尬的氛围。 “不是，跟你父母无关” “或许我的表达有歧义，我看到了你跳舞的视频，觉得你有潜力成为网红，所以想和你签约” “网红？我吗？你没搞错吧，还有视频，那是什么？” 对面的男人掏出手机，点开播放，一段昨晚王小木在地铁口顶着草跳舞的视频映入眼帘。 小姑娘也趴在桌子上看，看看手机又看看王小木 那眼神仿佛在说“这个傻逼是我哥哥？” 看着破亿了的播放量，王小木的心碎成了玉米渣子。 一代英明，毁于一旦 后知后觉的，王小木打开了手机，果然，都是差不多的消息 无非是问是不是他本人，以及是不是受刺激被刺激疯了的信息。 两眼一闭，这个世界能不能毁灭算了。 这不是社死，这是世死----世界性死亡 “这是一个夜骑博主昨晚直播的视频，中间你跳舞这段被人摘了下来，放到了视频网上，现在话题#热舞草男#已经爆了” “我找人查了你的背景，在校大学生，父母双亡，身背巨债，没有稳定的经济来源，还有个meimei“ 说完指了指旁边的王小小。 “富二代跌落神坛街边热舞、一副好皮囊一颗沙雕心、有个私生meimei，这几点组合在一起，足够我把你包装成一个叫好又叫座的故事了” “不是，你到底什么人啊，你不知道私自调查他人信息是犯法的吗！” 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故事，眼镜男抬了抬眼镜，翘起了腿 “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绍，我是顾简，寰宇集团的执行总裁，如果没听说过，你可以先百度，我可以等你。” 怎么可能没听过寰宇集团呢，海城最大的集科技、文娱、房地产一体的企业，上到手机电脑设备的开发，下到路边便利店，电影电视剧最大的投资方，简直是只手遮天一样的存在。王小木才想起来之前是见过这个人的。 彼时王小木作为某牌的vvvip，受邀去参加答谢晚宴（其实就是个VIP销售会）就在他们一帮人跟当下最红的小花打闹说笑的时候，小花的经纪人把小花带走了说是去换衣服，其实是带去见了更重量级的人物，其中好像就有顾简。 当时王小木虽然觉得有被不尊重，但是想想自己除了几个钱还真没啥，那帮人多半是有钱有势有资源的，人往高处走，王小木也理解。 王小木从小衣食不缺，父母的生意也是日进斗金，首富算不上，但是在京城也是有分量的企业家，但是王小木心里知道，自己只是投胎投得好，故平时做人周到洒脱不吝钱财待人真诚，从不借着父母公司的名号招摇过市。所以除了从小长大的那群人，海城的同学朋友大多只知道他是个富二代，却并不知他家里的背景。 当时在答谢宴上只是看过一眼，现如今面对面，王小木才感受到压力。果然，企业家就是气场强大。紧接着说话的声音也弱了一些 “简先生，我的情况您已经完全了解，虽然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签约我，但是商人无利不起早，自古以来都是，我可以不再深追背后的缘由，但我想知道，我跟您签约，我能得到什么？” “跟聪明人说话真是舒服”说罢让门外类似助理的人进入客厅，递上了两份合同 “这是我的律师，这份是合同，你可以看下内容，除了这些，如果你还有什么特别的要求，我们可以再谈” 王小木接过合同，第一反应是看： 1、签约时间：即日起3年 2、薪酬构成：每月保底薪酬10万元，提成根据当月业绩，与公司55分账 王小木虽然不参与家里的生意管理，但也知道，像这种大公司，基本都有模板，而且肯定也不会让自己去干违法犯罪的事（要干也轮不到他）。再者，自己现在基本算是一无所有，这么大企业的一个总裁亲自上门来坑自己么？没必要。自己作为卑微的乙方，能改动的地方也只有签约时间和薪酬部分。 而且自己现在确实需要钱，越多越好，这个别墅的租金每月差不多十几万，扣除税的部分也不剩多少，自己和meimei在海城上学生活的费用，差不多勉强可以支撑，但是还有巨额的债务，自己肯定还是要找别的工作的，与其到时候去一家家面试，不如签给大公司，至少有保障，而且之后如果换工作，有大公司的经历，简历上也会好一些。 千回百转的想了大概五分钟左右，王小木放下了合同 “怎么样，条件可以吗？” “是这样，我可以签，确实这份合同是我目前可以说最优的选择，但是我也想先说明我的立场，如果您觉得可以，我希望能加到合同里， 【首先，虽然我还不知道我成为贵司签约博主之后的工作内容具体是什么，但是我希望我能自己选择是否接受每月的工作内容，违反我本人原则的，我都不会接，公司不可以用合同强迫我。 其次，保底薪酬我要提到20万 再有，我的meimei要跟我一起到海城上学，我需要贵司帮忙处理她的转学事宜，我对学校的要求不高，公立的学校即可，但是学校品质需要在海城前十 最后，我要上学和工作，所以需要有人帮我接送小小上下学，还有照顾她生活，希望贵司能帮忙找一个人，要求女性，费用可以从我每月工资里扣】 以上这些条件，您考虑看下，如果可以的话，我今天就可以跟您签约。 说完一大段话，王小木深吸了一口气，果然自己最终还是要沦为打工仔了，但是不管怎么样都不能丢掉自己的底线，且自己在海城光顾着吃喝玩乐，对学校资源两眼一抹黑，耽误小孩学业是要被天打雷劈的，而且还是个学霸小孩，自己得好好养她。 如果对方拒绝的话，就再看，没想到他刚刚说完，顾简说： “可以” “李律师，麻烦把这几条都加进合同里，另外，考虑到令妹的学习能力，如果你有需求，我也可以帮她请更高年纪的老师进行1对1辅导，毕竟如果是跟同龄人一起学习，可能有点浪费她的时间” 这家伙。。。居然连小小是个学霸儿童都知道 “谢谢您，不过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一直在旁边没出声的小小不卑不亢的回答了顾简的话。 “好” 所幸顾简也没有追问，王小木接过律师的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至此，王小木第一份卖身契签约完成。 “今天是周五，我给你两天的时间搬家，转学的事情李律师会处理好，过程中你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他，这是我的联系电话，如果李律师搞不定，你可以直接联系我” 王小木接过了顾简的名片，向他道了声谢谢。然后送走了客人。 王小木和王小小坐在一起看着对方，虽然前路迷茫，但好歹有路可走。 大公司的律师效率是真的高，不过两天的功夫，王小木和王小小已经到了海城，王小小也顺利入学，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王小木也回到了学校，还好现在是暑假，不然缺席这么多天不知道要被老师点多少名。和李律师约定了时间，王小木去公司正式报道，顺便也旁听了自己的“开发计划” 作为被开发的当事人，被当作一个货物，在22楼的高层写字楼会议室里听着自己的开发案，这感觉就很像是一头马上要被宰的猪，听着人类在说，哪个部位要用来做香肠，哪个部位要用来做汤。。。嗷嗷待宰。 企划人正在投影仪前面汇报：“第一步我们首先要做的是卖惨” 王小木心想：“卖惨，卖和惨，这两个字，这辈子好像都没有出现在自己的字典里，然后现在这俩字要成为自己的标志了吗” 企划负责人继续说道： “#草男#的爆点有这么几个： 1、人群表象认知记忆：草、高颜值男性、年轻、浑身打牌、路边贴膜 2、人群情感认知记忆：反差、可爱、快乐、帅气、萌 我们要推王小木成为一级网红，就一定要挖掘他最特殊的点【富二代坠落后的崛起之路】 这是别的网红做不到的，因为王小木的故事是真实的，真实的富裕，真实的跌落。 人们看够了炫富，看够了苦难，王小木的故事不在于草男和富二代的反差，而是在于贫富的反差，这个点，肯定能打到用户。 一个古老的故事是，问一个穷人如果有了钱会做什么，穷人说，希望有一根金扁担。 但我们要开发的故事系列是：问一个曾用富裕过的穷人，当他重新有了钱，他要做什么？ 王小木这个IP，真实，有延续性（只要王小木还活着，这个故事就可以延续下去），这是市面上都没有出现过的，所以我们认为，作为这个企划的第一步 【卖惨】是必要条件 但是，卖惨的方式和形式，不能是主动卖惨，而是被动。 公关部已经搜集了王小木家破产的相关报道，我们先以草男的名号，让王小木先飞一段时间，等用户习惯了王小木的颜值和快乐反差之后，再释放出他家破产的报道，进行虐粉和固粉，同时，我们也会有一部分水军去故意出一些负面的声音，进一步虐粉。 这之后，王小木就拥有了第一波，死忠粉。 而第一阶段，王小木这个IP的形象建立和传播，就已经顺利完成。 第二阶段，就开始开发王小木富人视角做穷人的故事特辑，然后根据故事去调整营销方向” “以上，是王小木第一阶段的规划，谢谢大家” 王小木简直想站起来给这个企划人鼓掌，如果他自己不是这个企划案的研究对象的话。 毕竟没有哪头猪会给屠夫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