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乱世，生死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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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农谷。 历朝历代医圣辈出之地，名副其实的医药圣殿。 因其恪守“大医精诚”的遗风，“杏林春暖”的悲悯，“一视同仁”的品格，“淡泊名利”的襟怀，“扶危济困”的义举……备受世人尊崇。 至大圣886年，声誉之隆简直无以复加，不仅辗轧各行各业，甚至连大圣皇室、佛门道教都难以望其项背。 正所谓物极必反，盛极而衰。 一年前，随着武功已入化境的上一代谷主医圣岐黄老人不知所踪。江湖之中突然流言四起： 有人猜测，岐黄老人悲天悯人一生活人无数，一贯不息为众生奔走，而此次却一反常态一年未曾现身，只怕阳寿已尽、凶多吉少。 世人不胜唏嘘之际， 有人却爆出猛料，称自己亲眼见证岐黄老人在昆仑虚之巅，突破生命桎梏腾云飞升而去； 其后，纷纷有人出来证明：自己亲眼看到岐黄老人倒骑毛驴朝着昆仑山脉而去，沿途还给自己家人瞧过病…… 其后， 又有人引经据典，据“山海经”记载：就在神农谷方位存在一登仙阶梯，有缘之人只要踏上相应等级的阶梯，哪怕没有秘籍丹药相助，破境也是轻而易举…… 此言一出，举世震惊而哗然—— 要知千百年来，所有的武林人士都被施展了某种神秘禁制似的，哪怕不世出的天才，譬如而今如日中天的四大至尊，也莫不是被无情阻挡在大乘期之前，再难寸进。 于是乎， 半年前，武林之中发动了一次由四大至尊首肯的声势浩大的寻人活动。 数万武林人士堂而皇之地纷纷涌入神农谷…… 历经五日五夜的仔细搜寻，几乎每一寸地皮都被翻开了数次，岐黄老人却始终杳无音信。 而神农谷传承数百年的那些机关、阵法和禁制，被毁坏殆尽； 丹室之内所有的灵丹妙药，被洗劫一空； 就连稍稍贵重一些的道地和珍稀药材，也十不存一…… 神农谷，从此彻底地由神坛跌落进了深潭…… …… …… …… 医庐。黑色八月。 “快说，老大的病，到底能不能治？” “能不能治？” 噼噼啪啪的耳光伴着两声震耳欲聋的吆喝，王不留行陡然一个激灵，恍然一梦般回过神来。 这是……怎么回事？ 一脸发懵地朝着喧嚣处望去，就见咫尺之前站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壮汉，一人手持一把鬼头大刀，刀锋向里抵在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少年脖子上，大声逼问着。 两人均是相貌丑陋：一个只剩独目，一个唯剩独手，恶狠狠盯着中间面如土色的少年，简直欲择人而噬。 “我，我跟师学医才不过一年……” 声如蚊蚋的少年两股战战说着： “只能，勉力一试……” “哎呦，疼，疼死老子了。我说你们两个草包，能不能麻溜点……” 循声望去，就见茅房之前的一床竹榻上，躺着一个双手扶腰的魁梧汉子。 由于是背身而卧，看不清其容貌。 “又是你他娘的勉力一试。老大的身体岂容你们随意糟蹋？废物，统统都是废物，既然如此，留你何用！” 说着，独眼龙大刀一挥。 咔嚓一声， 一颗人头滚出数尺之外，热血溅了王不留行一头一脸。 “畜生！草菅人命的畜生！” 温热腥气的鲜血上脸，王不留行胃内顿时一阵翻江倒海。 随即偏头，“哇”的一声，吐了个稀里哗啦。 与此同时，一段段如梦似幻的纷繁记忆，就要潮水般纷纷涌入他的脑门…… “下一个！” “独眼龙”毫无人性的声音再一次振聋发聩地响起，血红的眸子死死地盯向王不留行，让他下意识一个寒战。 这就，轮到自己上断头台了？ “见点血就吐成那样，一看就是废物，不如直接砍了……” “独臂刀客”一脸嫌弃说道。 我曹，不会吧？老子这才刚刚穿越过来，还没弄清楚状况呢。 “慢着！” 不管三七二十一，王不留行举起右手朝二人喊了一句。 “能治，肯定能治！待我先缓口气……” 讯息的输入被迫终止，王不留行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破解眼前的困局—— 地震之时一道白光入眼，自己竟然就穿越了，置身于眼前的这方世界……可才一睁眼，就面临杀局。 尼玛，这滋味也太酸爽了点吧？ 哎，甭想那些没有的，保住小命要紧。 “小子真能治？你可想好了，如果一会治不了，惹我们老大亲自出手的话，可就不会让你和他们一样舒舒服服地死去了……” 独眼龙将信将疑地问了一句，仿佛自己的杀伐果断，竟然是天大的恩宠。 这逻辑，绝了！ “人都给你杀了，还能有什么更残忍的手段？”王不留行心里暗骂道，下意识地瞪了二人一眼。 “哈哈，小子不信是吧？他老人家最讨厌别人撒谎了，一会你要治不了，他就会像当年对待我们一样，先剁了你的一只手，挖了你一只眼珠子，砍掉你的一只腿，剔除你的五官，制作成人彘……让你慢慢疼死……” “哇……”王不留行再一次吐了个稀里哗啦。 “放心吧，保证能治……” 秀才遇到兵，王不留行害怕二人不由分说就立即动手，再次急急举手保证起来。 他可不是为了活命而随口胡咧咧—— 尽管对于这世的情况仍不甚明了，但穿越之前，王不留行可是一名中西医兼修的医学博士，一个在某三级医院有着十余年行医经历的副主任医师。 除非某些特别疑难尚未被人类攻克的疾病，比如艾滋、癌症、脑外伤……，其他的疾病能难倒他的，还真是不多。 说来，也真是够倒霉的。 那晚他和往常一样在医院值夜班，突然发生了十级地震……然后，就莫名其妙地穿越来了这里。 还好适才提前几十秒苏醒了过来，否则的话，现在只怕也变成了一具冰冷的无头尸体。 “能治就抓紧！老大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 两位恶汉说着，一人一把大砍刀架在王不留行的脖子上，将他押到了茅房的竹榻前面。 “其他的小崽子都乖乖呆在原地别动，谁要想跑，就第一个做成人彘！” 独臂恶汉回头望着瑟瑟发抖的五、六个面色苍白的少年，杀气腾腾说道。 时值盛夏，酷热难耐。 茅房并无门扉，仅有一块破布遮挡，高温烤炙之下，一股中人欲呕的腥臊恶臭顿时扑面而来， 王不留行下意识地捏住鼻子，胃内又是一番翻江倒海。 他所处的乃是文明程度很高的世界，即便公共厕所也是檀香氤氲…… “小畜生，若再惺惺作态，老子立刻砍下你的脑袋！” 独眼龙见状顿时来气，怒不可遏骂着。 也不知为何，自从来到老大面前之后，他就变得越发暴躁了许多。 口里说着，手中的砍刀随之朝内偏移了几分，瞬息入了rou见了血…… 我去！王不留行不由得寒毛卓竖。 瞬息彻悟过来：世道已彻头彻尾变了，而今置身的，可是一言不合就会掉脑袋的乱世…… 紧接着，噼啪噼啪一阵脆响，自己的脸颊瞬息又红又肿，火辣辣地生疼。 “再跟老子磨蹭？先剁了你这只手扔去喂狗！” 独眼龙犹觉不解恨，急急拉住王不留行的左手，扬起砍刀作势欲剁。 “哎呦，疼，疼死老子了。你们两个废物，还不赶紧把那小畜生带过来……” 闻得这边的动静，竹榻之上的魁梧大汉艰难翻身过来，一脸痛苦大喊道。 毒辣的阳光顺着顶上笸箩的细小缝隙照射下来，斑驳地洒落在那人身上，那副尊容顿时就让王不留行不寒而栗—— 满脸络腮胡子赤裸着上身，一道十字形的刀疤贯穿整张脸。 “要想宰只小羊还不容易，一会要他治不了，这里所有人等任由你们处置就是！” “是，老大！” 两人闻声毕恭毕敬抱拳施礼，心照不宣地各出一脚踹在王不留行的屁股上，将他驱赶到了竹榻前。 “听好了，小崽子们，包括你自己，能否活命，可就看你的本事了！” 望着仅凭个人喜好视杀人如儿戏的三人，一股死亡的阴影顿时笼上王不留行的心头。 可还等不得他感慨，就闻得身后“砰”的一声巨响， 排在他身后的那个青衫少年趁机一头撞向前方的石墙，顿时一命呜呼。 紧接着，他身后的那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哇地哭出声来，也瑟瑟发抖地跑向石墙…… “停，都停下来，千万别冲动，我能治好他的病！我发誓，你们都会没事的！” 王不留行面朝一脸绝望的少年们歇斯底里大喊着，自己却再也按捺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也顾不上去擦，直接快步走向了身前的“虬髯客”。 要想稳定住大家的情绪，为今之计只有速战速决。 一眼望过去，职业的敏感和既往经验便让他有了初步的判断—— 面色苍白大汗淋漓双手托腰在竹塌之上不住辗转反侧，而地上满是腥臭异常的呕吐物……显然是有不堪忍受的剧烈腰痛； 内裤上尚有未干的尿迹……应该与泌尿系统有关； 把休憩位置定在茅房前面，是为了就近方便； 继而，结合现在的节气——盛夏时节。 …… “请问阁下是否腰疼难忍，伴有尿频尿急尿痛症状，还总是想大解？” 王不留行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咦，小子有点门道！确实如此。却不知老子所患何疾，如何治疗？” 耳闻王不留行讲得分毫不爽，他强忍疼痛坐将起来，双眼之中透出一丝渴望，死死盯着王不留行。 “已经有了初步的诊断，但还需进一步检查才能确诊！”王不留行不疾不徐说着。 多年的行医生涯，使他变得非常的严谨。 “那你磨蹭什么，还不速速给老大检查……” 独臂刀客急急催促道，看上去比虬髯客还急。 “检查过程中难免有一些疼痛，你需忍住配合我的检查，不知能否做到？” “少废话！老子走南闯北这么些年，什么苦没吃过！就算刮骨割rou都不带一声吭的，尽管动手便是。” 刀疤脸怫然变色催促道，枭雄本色显露无疑。 “倒是你，一会如果束手无策，可别怪老子心狠手辣，血洗整个医谷……” 一股实质性的杀气透体而出，再一次让王不留行陡然一个寒战。 “如此我就放心了。不过事先说好了，若我无法治好你的病，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若我侥幸治好了，你又待怎样？” 事已至此一味退缩于事无补，为求活命，王不留行只好壮着胆子反问道。 “放肆，竟敢跟大哥讨价还价，信不信老子现在就送你上西天！”独眼龙恶狠狠喊道，手中的鬼头刀再一次高高扬起。 “来来来，砍啊，朝这砍！” 王不留行知道此时丝毫退缩不得，不然就算治好了也绝无生理。歪头指着自己的颈项，面朝独眼龙高喊道： “我倒要看看，杀了我，谁来医治你的大哥。” “你道如何？只要你真能治好我的病，一切依你便是……” 已经被连日来的疼痛折磨得死去活来的虬髯客只得暂时服软，强忍心头怒火轻声说道。 “此事对于你们而言，简直轻而易举，若我治好你的病，我要你放过这里所有的人。” 王不留行望着战战兢兢的孩子们说道：“而且，从今往后，你们都不准再次踏足此地！否则，横竖都是一死，王某绝不诊治！” “好，老子答应你便是。哎呦……” 适才的体位变化，再一次加剧了他的疼痛，让他不自觉瑟瑟发抖缩成了一团。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希望你说到做到，否则日后若再有什么病痛，可休怪在下真的要袖手不管了。” “你他么的，竟敢诅咒我们老大……” 独眼龙手中的鬼头刀再次虚张声势扬了起来，双眼却是紧张地盯着床上的老大。 “双腿收起来，脚板着地躺平，稳住呼吸。这里疼不疼？”王不留行一边施展深压触诊法，一边轻柔问道。 “不疼！” “这里呢？” “不疼” …… 王不留按照此前的诊疗思路先是满腹部触诊了一遍，排除了其他急腹症。 继而让他坐直，开始叩击双肾，果然疼痛明显，内心越发笃定——泌尿道结石！ “你所患的是石淋病。乃是热结膀胱、熬炼尿液结成砂石，阻塞尿道所致。” 王不留行言之凿凿说着。 “倒是有些道理，却不知如何止痛？”虬髯客急急追问道。 对于自己所患何病是何机理他全无兴趣，要的只是药物和治疗，最好能分分钟止住疼痛。 “石韦散化裁即可！不过要想立即止痛，却需要……” “需要什么？” 虬髯客双眼陡然发光。 “这个，这个……” 王不留行支支吾吾说着，豆大的汗珠涔涔而下。 尼玛，完蛋了！ 中药治本，可要想立竿见影止痛，还是西药来得快。 而这可是古代社会，根本就没有西药，自己情急之间竟然没想到这一茬！ “嗯？！” 床榻之上的虬髯客察言观色顿时勃然大怒： “好小子，果然是信口雌黄！竟敢寻老子开心……” “切莫动怒！你的病真的并不难治，诺氯昔康打一针、双氯芬酸钠缓释片口服或者双氯芬酸钠栓塞肛，都能很快止痛……” 王不留行急急摆动双手，滔滔不绝开口解释起来。 可惜的是，其状不啻对牛弹琴，对方压根就听不懂。 “鬼话连篇，速速把这小畜生拖过去砍了，制成人彘！哎呦，哎呦……” “是，老大！” 凶神恶煞的两人闻言，扛着大刀快速上前。 “叮咚！适才系统侦听到您提及诺氯昔康和双氯芬酸钠两种药物，成功解锁赏善罚恶令。 每治愈一个病人，系统都会根据患者的善恶值及病情的轻重程度赏善罚恶—— 治愈一个恶人，抽取其一成真元为您修炼之用以示惩戒； 治愈一个好人，系统赠送相应的灵力助患者康复以示奖赏；您自己也可获得相应的荣誉值。 荣誉值可以兑换武功秘籍、武器法宝、仙术套装…… 而当积累的荣誉总值达到一定数值，就可以培育出智能医院，不仅仅提供中西药物，还可以提供先进的仪器设备…… …… 这就是所谓的“金手指”？ 听着是非常不错，未来可期。 可惜远水解不了近渴，若没有上述药物之一，今天就难逃一死。 那么开启这“金手指”还有何意义？还不如直接赠送一种药物来得实在。 眼望着凶神恶煞的二人越来越近，王不留行绝望地感知：丧钟已经敲响！ “考虑到您是第一次开启使用，而且此刻正置身巨大危险之中，系统将赠送您10个荣誉值，请问是否花费此10个荣誉值，召唤出上述两种药物救急？” 墨迹！ 奶奶的，还有这等好事，怎么不早说？！ 王不留行不迭擦拭着满头的汗水，急急在意念中回复道： “花费5个荣誉值，召唤出一枚双氯芬酸钠栓。” “系统友情提示：每一次召唤至少需要花费10个荣誉值，10个荣誉值可召唤出一盒双氯芬酸钠栓。 赏善罚恶令竭诚为您服务，祝您使用愉快！” 旋即，就有一盒药物出现在他的手心之中。 窝草！也太扯淡了吧？荣誉值积分分两次使用不成吗？ 眼睁睁看着保命底牌就这样一次耗尽，王不留行rou疼得不行，莫名一阵火起。 “臭小子，竟敢欺骗爷爷们，这便将你砍成人彘！” 恰在这时，两个恶徒已经欺到了身前。 想到一会怕是难逃老大责罚，两人气不打一处来，就待立刻动手。 “都给我乖乖站住不动，否则我就毁了这药！” 一味的忍让迁就换不来和平，加之心情不好，王不留行也是豁出去了。急急取出一枚栓剂高高举起，大喊道。 “反了你了，小畜生！竟敢对爷爷们大呼小叫！” 短暂的懵圈之后，二人回过神来顿时火冒三丈。 “反的是你们吧，既来此求医就该对郎中心怀感激和尊敬。哪像你们，一言不合就拔刀杀人，简直毫无人性……” 反正都豁出去了，王不留行决定不再退缩，义正词严把三人叱责了一顿。 （……） 三人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应对。 从王不留行的神色之间，他们明显地感觉到那枚形状奇怪的药物，或许真的有效。 “但医者仁心。即便你们不仁，我却不能不义，你过来，将这枚药拿去，扳开外面的包膜，将它塞进你们老大的肛门……一炷香后疼痛立止。” 王不留行指着独眼龙大声吩咐道。 相较而言，三人中数这独眼龙尤其可恨，所以就想着借机捉弄他一下。 “不是，这是什么药物，此前从未见过，而且这塞肛之法，真的有效？” 独眼龙竟是迟疑着不敢上前。害怕自己万一没有弄好，仅剩的一只眼睛，可能就不保了。 “决然有效！在下岂敢拿自己和大伙的性命开玩笑。你可要抓紧了，天气太热，一旦药物融化可就塞不进去了……”王不留行斩钉截铁说着，催促起来。 “独龙，拿过来……”床上疼痛难忍的虬髯客开口了。 “是是，老大。那我们是在这里……还是去茅房？” “最好就在这里，药物塞进去之后会自己融化，可千万别漏出来了，否则无效！” “就按照他说的办……” …… 一刻钟之后，刀疤满脸的虬髯客扭动了下魁梧的身躯，一身舒泰地走下了竹榻。 王不留行以及身旁的几个药童见状，都不禁长出了一口气。 大伙的命，暂时算是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