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小兄弟果然不凡，竟然药到病除！刚才阳某和手下一时不察多有得罪，特此向你赔个不是！”

    说着，不由分说拉着两个手下面朝王不留行深鞠一躬。

    这是，闹哪样？

    开始灌迷魂汤了？

    王不留行一时之间也摸不清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他算是彻底看透了三人的德性，绝非那种迷途知返的良善之辈。

    如此作为，只怕另有所图……

    这样想着，变得越发变得小心翼翼：

    “阳老大谬赞了，目前还算不得治愈，不过暂时压制住了疼痛而已，接下来我再开上5贴中药，如不出意外，你喝下去之后应该就能将砂石彻底排出体外……”

    本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但出于医者的严谨习性，王不留行尽量不把话说得太满。

    毕竟，还是多少存在一些变数的，比如患者体质、药物敏感度、饮食习惯、服药的依从性，乃至煎煮的火候……都会对疗效产生一些影响。

    “请伸手让在下把把脉，辩证之后就好对症下药。”

    说着，伸出中间三指，切按在虬髯客的脉搏之上，一番举、按、寻之后，又让他张嘴露出舌头……

    舌质红苔黄腻，脉滑数，果然为典型的湿热熏蒸证。

    祖国医学讲究辨证论治。

    辩证明确之后，开具处方就简单多了——石韦散！

    不过，在此之前，却要想方设法让三人遵守承诺才行。

    否则的话，大家还是死路一条。

    正苦苦思索着，突然就有一股无比迅猛的力量，透过虬髯客的寸关尺，沿着手指潮水般涌入了王不留行的身体……

    这是……罚恶？

    与此同时，脑海中果然传来了一阵无比空明的声音——

    叮当！恭喜您成功开启罚恶功能。对方一成的真元已经转移进您丹田之内，请注意查收。

    刹那间，王不留行腹腔之内涌起一股暖流，整个人变得精神抖擞，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王不留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整个人因紧张而瑟瑟发抖。

    “阳老大请稍候！我这便带领师兄弟们去给你配药。”

    唯恐虬髯客察觉到内力修为的流失，王不留行决定抓紧时间离开。

    “独狼和单刀也陪你们一起去吧……”

    虬髯客淡淡说着，突然朝两个手下使了一个眼色。

    二人立即心领神会，一前一后地将王不留行夹在了中间，显然是防止他趁机逃跑。

    只要没有察觉到修为流失就好！反正在确保其他五位师兄弟的生命安全之前，他压根就没打算单独离开。

    “还请阳老大信守刚才的承诺！”

    王不留行再次强调了一遍，趁机带着五个惊魂未定的师弟，一起走进了药舍。

    自穿越至今，始终挣扎在生死一线，他还没来得及接受原主的讯息输入，所以对于这个世界的一切还是所知甚少。

    “王师兄真是深藏不露，今天要不是您力挽狂澜，我们可就……远志谨此谢谢您的救命之恩。也为大伙此前的所作所为，真诚向您致歉！”

    那个准备轻生却被王不留行及时劝阻的少年流泪说着，突然双膝跪地朝着王不留行叩拜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都是自家师兄弟，快快请起！”

    王不留行急急伸手搀扶，虽然透过他的言辞，依约听出彼此之间似有过节，但此刻同仇敌忾，又岂会计较这些。

    “一会我们就按照石韦散原方抓药，趁早将他们打发走……此后大家同舟共济，一起努力将药庐保住并发扬光大！”

    王不留行微笑着轻声安慰道。

    “石韦散？王师兄，请问药物组成是……”

    五个少年你望我我望你，都是一头雾水。

    我去！

    这究竟什么朝代？！医学水平竟然这么落后？王不留行再一次傻了眼。

    但愿，石韦散中的那些药物没有缺味才好……

    “石韦10克、瞿麦10克、滑石10克、车前子6克、王不留行15克、冬葵子10克，海金沙13克，金钱草20克，白茅根20克、菟丝子10克、琥珀8克……”

    王不留行只好一味一味大声报出来。

    “王师兄，您说的这些药物药舍大部分都有，但是海金沙和琥珀这两味……”

    名叫远志的少年，机警地望了望前方身后，压低声音说道。

    “这两味没有是吧，问题不大，那就换成淡竹叶6克、鸡内金8克吧。”

    王不留行小声答道。

    ……

    很快的，五剂药物已经抓齐包好。

    王不留行领着大家走出药舍，将手中药物无比郑重交给了虬髯客。

    “药物已经抓好，还望阳老大信守承诺，就此退出药庐。”王不留行不卑不吭说道。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整，前世养成的医生气质和胆量又回来了。

    也是，自己就是个救死扶伤的医生，完全没必要对别人曲意逢迎奴颜婢膝的。

    “阳某虽然一介草莽，但行走江湖一向言必信信必果。自然说话算话……”

    虬髯客昂首挺胸说着，尽可能让自己显得磊落坦荡。

    “但适才小兄弟也说过，我的治疗还未结束，如何保证疼痛不会再次发作呢？

    要我们依言退出药庐并从此不再回来不难，只是如果离开之后疼痛再发又该如何解决？”

    话虽有些绕，却是直中要害。

    这看似粗犷的魁梧汉子，倒是心细得很。

    “阳老大尽管放心，喝罢此五剂汤药，你罹患的石淋证定必痊愈！如果五日之后未愈，大可以卷土重来兴师问罪。”

    王不留行言之凿凿说着：

    “不过必须言明的是，此证确实容易复发，间隔个一年半载，或许又会卷土重来……”

    “既会复发，谈何痊愈？小子又在这信口雌黄？”

    虬髯客的两个手下闻言，再次发飙。

    “自然算痊愈！这次阻塞尿道的砂石排出就算痊愈。

    此石淋证与饮食习惯、饮水多少、体质、运动量等都有很大关系，如果偏食柿子、菠菜、竹笋等富含钙质的食物，以后只怕还会再长……”

    王不留行淡定解释道。

    “而且很多病症都会复发，如感冒、发热等等。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我只能保证你今日吃饱，却无法保证你以后不饿！因为以后的事情变数太多……”

    “小崽子，还在狡辩！信不信老子现在就送你下地狱！”

    “休得无礼！这位小兄弟说得在理，”

    冷眼旁观的虬髯客及时喝止了手下。佯装努力地思考半晌，这才微笑着说道：

    “真是英雄出少年！全被小兄弟说中了，阳某这病证来来回回犯过好几次了，每一次发作都痛得死去活来的。远近所谓的名医圣手看了个遍，都不及小兄弟之万一！”

    “岂敢岂敢！所谓术业有专攻，在下不过凑巧对此证熟悉罢了……”

    未免节外生枝，王不留行急急解释道。

    “小兄弟忒谦了。古语有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我的病情尚未痊愈，那你就要兑现你的承诺，继续为我诊治，直至痊愈为止。”

    虬髯客不疾不徐说着：

    “如此一来，按照双方约定，我们三人只怕还得在此叨扰一段时间……”

    “不是，敢问阳老大身上疼痛是否已经缓解？”王不留行急急反问道。

    瘟神如果送不掉，那么前期的努力可就全部付之东流了。

    “目前的确没有痛感，但我们讲好的是治好，而不是单纯止痛，况且明天疼痛会不会复发还不得而知。”

    虬髯客还真不是省油的灯。

    “小兄弟如果不想我们继续留在此地也无不可，除非……”

    说到此处，他有意卖起关子，做了一个很长的停顿。

    “除非什么？”

    反正药舍已经也别无长物，只要能送走三人，王不留行暗想一切都好说。

    “就怕小兄弟不肯为他们做出小小的牺牲。若是这样，不说也罢！”

    “阳老大但说无妨！是否可行在下自会定夺。”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王不留行想退缩都不成了。

    “解决方法其实很简单，既然小兄弟不想我们哥仨留下，那就不妨随我们走一趟，待我病情痊愈，不仅马上放你回来，而且必有重谢！”

    “随你们走一趟？去哪里？”

    王不留行不由得暗暗叫苦，姜还是老的辣，不觉间自己就掉入了对方的算计之中。

    “还能是哪，威虎山呗。您说是吧，老大？”单刀突然阴恻恻笑着插话道。

    “就你嘴多！”虬髯客怫然变色呵斥道：

    “不过为表诚意，告诉小兄弟也无妨，确是威虎山！”

    威虎山？

    这名儿怎么听着这般耳熟？

    王不留行使劲摇了摇头，可一时之间却又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小兄弟不必为难，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不愿为他们几人做出牺牲也是理所应当，我们就在药庐再呆几天好了……”

    说着，挥手招呼两个手下，径直朝药舍走去。

    “阳老大且慢，你说的确实在理，在下愿意随你们跑一趟……”

    王不留行急忙喝止道。

    确实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要这三个煞神留在此地，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对自己，他们或许还有所顾虑，但对于那五位师弟，一个不好说杀便杀了。

    罢罢罢，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