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全球灾变
段正阳给手下们发布了最高红色警戒任务。 “就算流干最后一滴血，也要给我找出徐瑞祥的尸体。”于是，他派遣了50余人的分队，以飞龙大桥的中心为圆心，以5公理为半径，开始地毯式地搜索着徐瑞祥的尸体。 一年又一年地过去了，石瓶一共也换了五次白菊花。 现年的段正阳已经50了。 他站在赣江的石岸上，点着一根烟，风抽一半，他抽一半。在大半辈子的时光里，斑驳的是他和徐瑞祥一起经历过的起起伏伏。 他的思绪飘荡在了云端，连同着一暗一闪的灰烬。他原以为自己和这蓝天白云一样，是清清白白，一尘不染的。可是现在才知道，他其实是雨落后城市里流进下水道的肮脏。 你究竟流落到了哪里呢？ 段正阳将抽了的烟扔进了赣江湍流里，转身抬腿，一步接一步地远去了。 徐瑞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他唯一知道的事情是，在深不见底的河床上，时不时地浮游着一两条小鱼。于是，他就不断掐着条数来回数着打发时间。而阳光穿过厚厚的水层，在他眼里忽地就变成了细碎细碎的小星星，黯淡无光，果真很少能够给他温暖呢。 徐瑞祥一直浅躺在河床上，在河水的浸润下，他早已不知道变成了何种模样了。 如果好说的话，那也就只是一个人形的木雕了。 在一个静谧的夜晚，一棵树悄悄地开始疯长了起来。 他贪婪地扎根，贪婪地生长着枝干。几乎就在这么一夜之间，他的根系已经遍布了河床底的1方圆里，树墩直接阻断了赣江流道，庞大的身形就像好几栋摩天大楼叠加起来，起码有1000多米高呢。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云层，散落在地上时。 如神一般的古榕树，长在了赣江河道上。 晨雾弥漫，阳光闪成金辉色，人们纷纷地在大街上呼喊起来，奔跑起来。在古榕树的面前，人流的攒动就像无数只蚂蚁纷纷在朝拜着神明。 风雷云响之际，G州市出动了全员警方来维持市区的治安秩序。赣江河流上一夜之间出现一颗神树的消息，立刻在网上纷飞了起来。 有照片，有视频，更有人在现场实况直播。 全球各地的生物环境学家纷纷赶来，他们收集了相关的样本，采集了枝叶，测定了年龄，更是拍了相当多的照片。 政府部门则是迅速下达了指令:以神树为中心的5里地列为禁区；所有人员，未得指令，一律不准靠近；相关居民均迁离所在地。 段正阳坐在电脑椅子上，眯着眼，透过玻璃幕墙看到了耸入云端的古榕巨树。 看了大概有一杯星巴克的功夫。 而在他身后站着的一大批手下，个个都低着头，在光影里好似一尊尊雕像。 “你们都下去吧！”博士吩咐道。 “这是那棵古榕树的一些资料。”博士将文件夹放在了桌子上。 段正阳拿起来翻了翻，串串的数据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们互相关联着，组成了一个全新的，全形态的徐瑞祥。 异化古榕X徐瑞祥： 意识波动正常 细胞活性良好 已完全进入植物形态 榕树基因90%嵌和10%人类基因 …… “意思就是说，他现在就是一棵树了。”段正阳长叹了一口气。 博士靠在一张桌子上，咧着嘴笑了笑，“我发现第16代Es病毒确实要比二代的要好。” “同样是植物，古榕树的实力更为恐怖。他不仅保留着完整的意识形态，而且综合能力都是人类现在无法企及的。” 段正阳摘下了眼镜，扭头盯着博士说道：“那株紫藤只有残存的意识而已。想办法做好各方面的调整，让他的意识永远沉睡下去，只要保留着植物的自我本能能力就行，并增强一下他的各项能力。” “我试试吧！”博士关上了房门。 碧绿微翠的树叶，是不可多得的植物标本。古榕树的出现，硬是抵挡不住全球人民的热情。 这儿仿佛成了一个旅游公园，在赣江河流可以游泳嬉闹，在古榕树巨大的枝干下可以蔽阴乘凉，很多人都喜欢在这打卡拍照留恋。 同时，这儿也成为了很多人青春不可抹去的记忆。 十年后的某一天，灾难降临。 那是一个昏暗的夜晚，一个老农民赶着牛车，在田野上行走着，他左手提着一盏忽明忽暗的炽热灯。 可是在某一个拐角处，老牛却突然停了下来，无论他怎么急促地鞭打着老牛的背脊，老牛硬是不肯上前迈出一步。 在老牛不断地向后退的脚步中和不断地哞哞哞的呼喊中，这位老农民立刻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劲。 一个巨大的黑影从草丛堆里盘了出来，两个大白灯笼的眼睛不断一闪一亮着，紧接着是一条绳子粗细大小的舌头来回伸吐，似乎在捕捉着空气中的活物分子。 老农民吓得心脏骤停了一拍，硬是跳下车来，两腿一蹬，快速地朝原路撒腿就跑了起来。 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老农民瞎编的一个故事，大家也只是当做一个笑话，开心地笑了笑。 也就是在这随后的几天里，全球各地的生物都相继开始变异了起来。 似乎还存在着一个竞争规律：谁弱谁就可能会被吃掉。 哀鸣声，痛苦声，哭泣声，废墟的倒塌声，枪弹的轰炸声。眼看着一个个的亲人倒在血泊之中，每一个人都十分的绞痛裂疼，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博士立马启动了紫藤，无数根紫藤从地上拔动而出，绕着整座生物科技大楼不断来回缠绕盘爬，直到覆盖了所有的玻璃幕窗，形成了一道木质的防御系统。 博士长吁一口气，“好在改善了紫藤。” “目前是什么状况？”段正阳质问道。 “很有可能是第16代Es病毒已经在全球流行传染。十年的时间，够快了。”博士沉思着说。 当一头头的变异妖兽出现在市区时，化身为古榕树的徐瑞祥用碧绿微翠的飞叶像雨点一般的精准地射向妖兽。 一头，两头……千叶万叶，瞬间爆头。 徐瑞祥晃动着枝干，形成了一股强有劲的流风，化作一个天然的屏障，保护着向他快速靠拢避难的人们。 拖着疲惫身躯的一个20出头的小姑娘向落难的人群高声呼喊：守护了我们十多年的神树，是真的神树。 而此刻的人类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晓看暮色残阳血，残肢乱飞碎人肠。 全球战争正逐步打响，如日中天的都是枪林弹雨和残肢碎rou。 变异生物好似一头头饥饿的饕餮，他们将人类看作补给品，作为自己行动活动的食物能量。 在一次次的暴乱席卷下…… 在经过15年的抗争中，只有2亿多人存活了下来，而这2亿多人大部分都是在古榕树的庇护下得以生息。 更何况，放眼全球，无不是战乱飞烟，硝火实弹。有的其实是靠着自己的变异宠物，才在猛兽荒流之中存活了下来，并尽快地向仅存的人群队伍靠拢，随后逐步地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小部落。 70岁的段正阳已属高龄了。 他交代了很多的事情并命令道：从今以后公司的所有权责归属于博士一人，凡公司员工都要服从博士的命令和指示。 随后不久，他便进入了冷冻睡眠循环系统，开始了永久的睡眠。除非公司遇到重大危机，否则需得拥有六把钥匙重新激活才能唤醒。 叁号博士看着冷冻睡眠着的段正阳，什么也没有说。因为他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将段正阳的容貌牢牢地记住。 博士关闭了实验舱门，闭着眼随便弄出来一套密码，头也不抬地转身离去。 地下室的灯光很昏暗，咋乎咋乎地亮着。谁也不知道这儿的能源维持系统能维持多久，谁也不知道明天是否会有一个明亮的未来。 五年后，博士按照本体的指示，成功研制出了第20代Es病毒样本。在那决定性意义的一刻，他重重地按下了发射按钮键。 平静的夜晚上空有一团绿光，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忽地多出来的绿光就像邻居家的花瓶有一天消失不见一样，压根就没有人在意。 “不知道在多少年之后，才会出现显著的变化呢。”博士一直盯着玻璃幕窗外的绿光。 二十年后的一天。 一个中年男子推着一把轮椅来到了古榕树下面。 88岁的百合已经无比年暮苍老了。当清风拂过她的面颊时，她的面色略有些红润，她知道是他来了。 在树叶的婆娑声中，在光影交织的空间里，他的脚步在慢慢地向她走进。百合似乎看到了年轻时，他们活力四射的模样。那时他们都是大学生，是小卖部阿姨口中的俊男靓女，是一对甜蜜的小两口。 清风在轻轻低语，碧叶在慢慢爱抚。 百合把胸口中的那三朵玫瑰拿了出来，眼眶中的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她哽咽说道：“你爸爸在看着我们呢。在守护着我们大家呢。” 中年男子说：“妈，段叔说的是真的吗？” 百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满树的碧翠在风中不断摇曳。 时间让他们的身影成了一个黑点；时代让这次大变动成了一个新的起点。 100年后，人们建立了以古榕神树为中心的城市居住地。 又100年后，在XC公司的引导下，人类开始适应生物基因融合状态。 在此之后的200年里，人类融合生物基因有了系统化指引。 最后的100年后，人类重新恢复了社会秩序，建立社会城市形态。 一切的一切恢复如初，人类重新建立了属于自己的世界，开始了一个新的纪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