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破罡箭雨 炸药刀片
蓝绸巾异人，是五百人小队队长，名唤常长乐。 此人充任防卫局分所长，一身修为步入先天初期，因见张小五掉队，施展踏雪无痕，十步飞出三十丈，抵至队尾。 常长乐还未开口，张小五神情有愧，低头认错： “队长，我又掉队了！” 常长乐一巴掌拂去他头上积雪，笑骂道： “怂瓜玩意，没有修踏雪无痕，单靠耐力，小半盏茶行军三十里，队里没人比你强，我稍你一程，省得你到时没精力了。” “多谢队长！” 张小五心中一暖，感受四十斤重的火药包，记挂着要换几条明军性命。 常长乐心中一叹，复作笑颜，提溜着他，紧追前方队伍。 巳牌时分，西山异人抵至崇北坊。 外城家家户户紧闭门窗，处在战斗圈的百姓，纷纷逃离。 九州世界，凡两军队垒。 洪武以前斗将，洪武以后打嘴炮。 明廷一方，骆思恭伫立阵前，气势十足，巧言盘诘： “尔等异人击杀朝廷命官，干犯国法，其罪当诛！圣上仁慈，驱逐出城，天大恩荣，格外宽宥！缘何不领圣恩，纠集军伍，携带重器，冲击皇城？” “焉不知谋反要诛九族？” 西山堡一方。 出阵站台者，男女皆有，皆穿灰布棉袍，无有锦衣华服，好似苦窑矿工。 头无发胶，面无朱粉，唇无胭脂，一群穷酸。 观其修为。 先天二境的宗师，十五位。 先天三境的大宗师，四位。 先天一境的小宗师，百余位。 …… 至于是几品内功宗师，未曾交手，难以得知。 无论如何，西山堡的精神面貌比京城帮会、北方武林强上百倍。 —— 领头一十九人，闻听骆思恭言语，面色忧郁，聚于一处讨论。 数息后，终由郭子辛出来答话。 郭子辛亦有宗师修为，身材均匀，七尺男儿，丰神俊朗，气质难藏。 “吏部王侍郎之十大罪状确有其事，其行径罄竹难书！ 汝身为锦衣卫，不肯揭发也罢，为何与之沆瀣一气？ 天何愿？ 文官视民脂民膏如己物，武官视军户响田如私有。 阖朝官员、劣士豪绅肆意攫取民脂民膏、军户响田。 何来为民？ 何来为军？ 王侍郎下违君王忠义之道，中违孔圣礼法，上违天道人心…… 王侍郎一死，数千百姓买炮庆祝，此事并未异人指使、参与。 是何以故？ 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次之。 我等替天行道，剪除不法国贼，是为君王肃清朝野，治理国朝，不奖亦罢，为何要罚？” —— 一句比喻将“替天行道”的檄文挂上，来个“出师有名”，道德大旗帜先立起来，礼制的国度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嘴炮学问真不赖！郭子辛不愧《江湖公子榜》中的‘儒公子’。” 左近异人闻言点头，静待朝廷出言语。 明廷一方。 自家晓得自家事，大明俸禄苛薄极致，不收节礼、不吃孝敬、不贪粮米，大家如何生活？ 不生活宴客，做足礼节，拉拉关系，如何把守官位？ 不守住官位，如何为民做主？ 如此一套逻辑，陋习成常规，“人情”反而窃取了“儒家学问”，高居庙堂，流毒大明，是为“真儒学”。 骆指挥沉吟一阵： “尔等有怨，可向皇上倾诉，为何杀官造反？” “圣贤教导尔等杀官造反、恫吓君王乎？” “天地君亲师，尔等不忠，焉能替天行道？” 江鹤轩闻言侧目，含笑看向义正言词的骆指挥，暗忖： “官字两口，官舌如法，一句‘天地君亲师’就要斩道德大旗！” 郭子辛发髻高绾，左手徐抬，遥指山东： “上古孟圣论君王，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中古唐代世宗有‘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言疏。 个中大意无须赘言。 王侍郎身为儒生，成也学问，死也学问，此为天人感应也。 骆指挥似读过几卷死书，却未读活。 所读所学，乃前宋朱熹之假学，今朝的阳明心学缘何不用？” 子辛说完，一众异人纷纷鼓掌。 “脚踩九州，即为明臣，须知明法大于天，习得圣贤学问让尔等忠义君王的，不管尔等何种借口，今日必死。” 骆指挥到底军户世家，词穷无话，大手一挥，传令开战。 三营指挥，各催动内功，提运真气，大呵： “放” 倚傍墙体的弓卒，十余万，闻言举弓仰射。 “嗖嗖” “嗖嗖” …… 十数万破罡箭矢，闪烁金光，齐齐攒射。 方飞至云空，复又如陨星坠落。 箭矢经内力催动，符文秘法自显，幻作金光。 崇北坊，箭矢密集如雨。 “噔噔” 异人沉湎舌战胜利，松懈防备，一波箭雨蹿至，十万异人多数未寻掩体，瞬间折损五成。 一时衢巷死尸遍地，鲜血肆意流淌，汇聚如溪。 余者不死亦伤，忙拖残躯，倚傍墙垛，抱着流血不止的伤口，于箭雨中哀嚎求生。 —— 钟天文面色一冷，眉头一挑，指挥： “秦弘文、南伟泽、王楷瑞速速组织人手，弓弩反击，炸药冲阵； 朱立轩、于一椿带着宗师，抛射火药包； 杜中衡、计非花注意接待后续队伍，调度要掌握好。” 众人闻言点头，各自施展武学，一面以手中宝剑格挡箭矢，一面以身法掠空躲闪。 寻常小宗师当掷弹手，以真气配以发镖法门，不注重准确度的话，可掷五百步，堪比人形制弹筒。 朱立轩、于一椿带着一千位小宗师一面依靠墙壁躲避箭矢，一面抛射炸药包。 “轰隆”。 爆炸声不绝于耳。 炸药包炸开后，爆出铁蒺藜、铁片，杀伤力暴增，摧枯拉朽般冲击三大营的军队防线。 铁片杀伤范围大，杀伤力不均。 如非直接炸在小宗师头上，至多可让其受伤，不至于失去战力。 一些带兵百户，关系不够，实力却也不俗，足有先天。 于三十米外吃上一记炸药包，至多精神受吓、rou身吃点轻伤，并未身死。 “散开！速速寻找墙垛，掩蔽身形！” 带兵百户忙喝令左右士兵躲避。 那些士卒被火器炸死炸残，并非痴傻不知逃窜，只因军令森严，又在皇城，无令不敢动。 如今得到指令，一个个飞也似四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