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个女孩
“如果真的在她身上，那只能是...”午羊低喃道，神色迟疑。 “胃...？”艾狮子沉吟道。 “先不管了，谁有利器？”午羊摇摇头，不管结果是什么，总归要试一试。 “韩小美的剪刀，刺我的那个。”程春说道。 虽然看不懂发生了什么，但气氛凝重，她只好小心翼翼地问，“你们要干嘛？” 午羊沉默地看了她一眼，捡起了剪刀。 那剪刀刀口锋利，硬度极高，显然是崭新的。 她沉着脸，这一切更印实了她的想法。 这一切早就被设计好了。 “我需要帮手，谁来？”她面色凝重，低声问道。 艾狮子别过头去，她已经猜到午羊将要做什么了，但很显然不是她的年龄所能承受的，程春则是懵在原地，根本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而本最适合做这件事的高伊莲，却是失去了手臂。 “我来吧。”姜小病咬咬牙，踉跄地走了上去，他心中也害怕，但他更害怕自己没有一点作用只能由他人拯救。 那种无能为力，一切全由他人掌握的感觉。 他双手紧握，掐出了一道道紫痕，虽然韩小美与他素不相识，但切开刚死的尸体，怎么想都是一种人道毁灭的事情。 “别墨迹。”午羊冷声道，湛蓝色的瞳孔中透着摄人心魄的寒光，给人的气息变得很陌生起来，浑身散发着危险的味道。 她暴力地将剪刀拆成两半，一左一右握在手中，更像是抓紧了两把利刃。 没有丝毫的犹豫，她抬手刺下，将利刃送进了韩小美的尸体，双手一发劲，就在肚子上划开了一个10多厘米才的开口。 伤口出缓缓流出了暗红色的血液，午羊美目微睁，徒手将伤口逐步扩大，毫不在意溅到身上的血液和那触目惊心的殷红。 “啊！你们干嘛！”程春惊慑的喊道，这几乎疯狂的举动让她胆寒，刚刚还活生生的人现在却要开膛破肚，就算人是因为她而死的，但这么对待尸体无疑是疯狂的。 午羊没有理睬那个无能的人，只是继续手中的动作，良久，她喘了口粗气，低声问向姜小病：“你来还是我来？” 姜小病心中一凛，纵使没对上午羊的目光，他仍有种被强大的rou食动物盯上的感觉。 “我来吧。”姜小病下意识回答道，自己可是唯一一个男人啊，那些女孩都不怕的事情，我怎么能害怕呢。 但下一刻他就有点后悔了，那血rou模糊的样子，仅看一眼胃中就翻江倒海。 午羊冷冷盯着他，意思摆明着就是：不行滚蛋，别浪费我时间。 姜小病长呼一口气，还是伸出了手，他祈祷着这个噩梦能早点结束，闭着眼就抓了进去。 他们要确定韩小美的尸体中有没有藏有东西，这是不可预知的变数，必须要做出选择，尽管过程不太让人接受。 他脑中充斥着那血淋淋的画面，根本无法思考，只能胡乱掏着。 终于，他抓住了一处坚硬的凸出，忙将它扯了出来，但他却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仅这一眼变成了他挥之不去的阴影。 手中是块状的软体，布满血红的粘液，与之相连的肠道一并被扯了出来，在空气中无力地摆动着，扭曲的不成形状。 一滴血沫顺着摆动的肠道滴落在姜小病脸上，这让他再也忍受不了了，扭头剧烈干呕起来，软体也扔在一旁。 他想擦去脸上的痕迹，却发生用的是沾满血沫的手，刺鼻的血腥味与腐烂味涌入鼻腔，让他不禁再次反刍，半趴在地上，狼狈的像只跌落泥潭的小狗，可怜又可笑。 高伊莲淡淡看了一眼，那是一种介乎嘲讽与怜悯的神情。 “是硝。”午羊扯开胃囊，拿出了其中的包装袋，面无表情地说道。 “咳...咳！” 与此同时，顾梦鱼剧烈咳嗽出声，她的双眼渗出了鲜血，眼中的光芒也微弱的不再有颜色，以几乎濒死的语气报出了一串数字。 话音刚落，SR-096的声音响起，但这次却格外地悦耳： “恭喜各位玩家正确回答，任务达成，奖励已下发，现开放逃生通道。” 密室产生了剧烈的震动，一处隐藏的门缓缓打开，姜小病搀扶着顾梦鱼，在晃动的密室中维持稳定。 这时一个人影却动了，像是蓄谋已久一般，从角落径直冲入通道中。 那是一直瘫在原地的高伊莲！。 姜小病还没反应过来，暗门上的数字就从三变为了二，他怔怔地看着那个数字，忽然感觉到一顾推力，程春已经先一步冲了出去，顺手把姜小病推开，即使他的身旁是顾梦鱼，伴随着的，是数字变成了鲜红的一！ “别动。”午羊按住蠢蠢欲动的艾狮子，厉声道，“你觉得会这么简单就结束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高伊莲...”艾狮子咬着银牙，气愤地鼓着腮帮子，一脸不爽，向来都是她骗别人，可如今却被反骗得如此彻底。 “想想我们分别得到了什么？”午羊淡淡说道，没有丝毫负面情绪，反而有嘲弄的意味。 “我有！”艾狮子高举着小手，喊道，“我身上正好有纯硫！” “你随身带硫？”姜小病很是无语子，果然一切都是注定的，要不是真切地有人死去，他甚至认为这些只是一场舞台剧。 “秘密！”艾狮子手指比了个嘘声。 “嗯。”午羊面无表情地点头，这显然是在她的意料之内的。 她环顾整个密室，提起铁棍，慢慢踱步，一处处的击打灰色的墙壁，直到撞击声中出现异常的“彭彭”声。 “这里是空的。”午羊说道，又敲了敲来确认。随即暴力的挥棍重重撞向混硬土墙壁。 反震力让铁棍痛苦的呻吟，但午羊只是愈加猛烈地敲着，一下，两下，三下，丝毫不在意已经崩裂的虎口。 这样的暴力甩棍下，混凝土墙壁终于裂开了几道缝隙，午羊抬腿一踢，一个只有篮球大的空间呈现出来。 “在这里面放上火药材料再引燃就能把墙炸开了。”她冷着脸，随意地扯下卫衣袖包扎起伤口。 “果然是这样。”姜小病暗暗点头，室温已经降到了零摄氏度以下，他不禁打了个哆嗦，肩上顾梦鱼的呼吸声越来越弱，似乎是在和死亡做着最后的挣扎，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他不想再有人死在他的面前，尤其是她。 “快点吧。”艾狮子将烧完的桌腿递了上来，开始着手准备材料。 “嗯。”姜小病将顾梦鱼小心地放在一旁，接过木炭，将火药材料按比例的放入缺口中，然后把仅剩的白磷生石灰混合物包裹起来，一股脑地塞了进去。 他悠然地拍拍手，感觉一切顺利，但忽然意识到什么不对：他在近距离cao作啊！ “闪开！”恍惚间，眼中映照着火光闪动，身旁有个瘦弱的身影扑了上来，用力抱住了他，带着惯性将他推开，但下一瞬不可阻止的爆炸仍是发生了，迸裂的火花和碎裂的石块涌向了二人。 剧烈的轰鸣声响彻，他感到一股巨大的推力，整个人倒飞了出去，狠狠的摔在地板上，背部与地面的猛撞让他疼得说不出话来。 他下意识的想要站起，这才发现怀中有个温热的身体。 姜小病伸手向她的后背，想把他扶起，但她的衣服湿湿的。 “血......”由然看清了手上的东西，鲜红色再次涌上了他的手心，但是他快要疯了， “顾梦鱼！留鱼！” 他的耳朵由于近距离的爆炸声而损伤，喊出的声音带着近乎哭的怪声，一时他觉得很吵，有人在他耳边碎碎低语，让他听不清话语。 顾梦鱼吃力地抬起头，但脸色却是虚脱的惨白色，她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张着嘴，喃喃在说着什么。 姜小病也是微笑，会没事的吧，顾梦鱼她应该会没事的吧，她在说的什么啊，我现在照顾她应该就会好起来了，一定是这样。 姜小病俯下头去，想听的真切些，但顾梦鱼却不说话了，他茫然地抬头，却发现她眼中的光芒完整的熄灭。 姜小病迷茫了，甚至有点不知所措，他想喊出来，哭出来，但发现自己做不到这些。有个有一双紫瞳的漂亮女孩死了，为了救自己而死的，但是为什么呢？他甚至都没有为她做过什么？可她却真切地为自己死去了，他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值得她做这些，为什么啊？为什么！ 灰尘覆盖了由然的脸庞，他自己也不知道脸上是否有悲伤这个词，在多年后他学习了唇语，才意识到那个女孩说的话是： “喜欢你啊。” “死了。”午羊看了看顾梦鱼的伤口叹息道，“怪可惜的，碎石片刺进了心脏。” “走吧，该回外面的世界了。”艾狮子看了几眼那个漂亮女孩的尸体，连她也感到一丝悲哀。 她转头走向炸开了缺口，外面的世界还是漆黑的夜，远方只有一点鱼肚白，不难发现这里是郊区。 而里面的世界只有活着的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死了的？不就死了个人吗？ ............ 初晨的阳光洒进了喧闹的食堂中，学生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欢声笑语，一片祥和热闹。 姜小病如往常一样买了一份担担面，顺便加了个茶叶蛋，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吃了起来，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万里无云，凉风阵阵，在连续几天阴雨过后，这样的大晴天，无疑会让人心情舒畅，他埋着头只顾吃面，刻意让头发遮住眼睛。待会还要回去补作业，顺便要买杯咖啡，防止上课打瞌睡。 学校的学生太多，角落也逐渐挤满了人，其中一个男生以一种夸大的姿态吓唬着对坐的女孩， “可不是呢，那个最近手术出事故的医生不也是昨天自杀了吗？消息早上就爆出来了，真是奇怪了。”旁边一个男生也煽风点火地说，参与了话题。 随后便嘻嘻哈哈的聊着其他无聊的小事，就像什么地方死了什么人一样的小事。 姜小病加快了吃面的速度，安静地收拾了餐具，默默离开，向学校走去，拐角的时候跑向了一旁的小树林，剧烈的干呕起来，像是要把灵魂也吐出来。